1923年的1月到3月,他便在《努力周报》《时事新报·学灯》《晨报副刊》等多家报刊发表了数篇诗文。徐志摩的诗风格清新,排列自由,在当时的诗坛独树一帜,很快就得到了文坛的关注。可以说,这个时期的四处撒网似地投稿让他在诗坛初步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这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那首和剑桥作别的《康桥再会吧》,最开始发表在《学灯》上的时候,编辑不懂徐志摩独具匠心的布局编排,明明是一首诗,却把它当成散文发表了。徐志摩并不妥协,写信给《学灯》的主任,于是又重新刊登了一次,谁知道这次又把诗句的次序给登错了。《学灯》为表歉意,又重新刊登了一次。如此反复地发表,就像一场场“炒作”,意外地把徐志摩“炒”红了。他开始名声大噪。不过说起来,这并不能算徐志摩沾了报刊接连出错的光,因为这样的纰漏只会出在旧学渐颓、新文学日盛的转型时期。一切都是探索,这接连的纰漏是这转折时期的磨合所致。徐志摩在这里面担任了为新文学的新诗开辟疆土的重任。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而不是躲在固有的形式下在后院乘凉的懒汉。
名气有了,自然会引起文化圈的注意,很快有人找上门来让他为学校做演讲。但是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演讲,因为那所学校叫做清华大学,连找上门来的都是日后名声不输于他的梁实秋。梁实秋当时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是清华文学社的社长。因为不认识徐志摩,他便拜托清华的同学梁思成代为邀请。徐志摩立刻同意了。因为来邀请的是梁思成,说不定林徽因也会去听这场演讲,而且又是在清华。徐志摩决定一定要拿出自己欧美留学生的风度派头来,让清华的学子见识一下外国的大学的演讲风格。
黑压压的礼堂坐满了人,大家都想来目睹一下这位刚刚成名的年轻诗人的风采。徐志摩走上讲台,拿出自己的讲稿,说:“我的讲题是《艺术与人生》(ART AND LIFE),我要按照牛津的方式,宣读我的讲稿。”
开头就挑明了我这是牛津的方式,是正宗的英国血统。可惜的是,这种宣读的方式清华的学子并不买账。本来演讲就是需要生动活泼,娓娓道来的。大家也是带着这种期待来的,却被徐志摩这种枯燥的宣读方式给吓走了,陆续退席。徐志摩坚持在讲台上用自己的英伦腔念完了整个讲稿。但是他内心也承认,这次演讲失败了。不知道林徽因当时在不在席,如果在,也许会轻轻地摇摇头,讪笑一下这位因为太想成功所以力求别具一格的年轻诗人吧!
在清华的演讲失败了,但这似乎不是一件坏事,能登上清华的讲坛本身就是一桩活广告,徐志摩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嘲笑,反而来邀请他演讲的学校越来越多了。现在看来,他当时的身份是梁启超的学生,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初登诗坛的新诗诗人,这些名头已经足够有噱头。更何况像清华这样的学校都邀请他演讲了,他的演讲水平似乎已经得到了肯定。
这此后的演讲,徐志摩倒是再也没有摆出“牛津“的架子,转而平易近人。尤其是在中小学的讲演,徐志摩反倒认真起来。没想到,在清华的故作高深没有引来麻烦,在中小学的随性而谈却引起了一场大的讨论,这场讨论就是放到现在也是很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