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锋知道此人正是电话里放狠话的家伙,也明白这小子是在摆谱儿,于是故意摆出所长的架子,一言不发,理也不理。场面一下僵持起来。
“呵呵,严所,我以前就认识您。咱们曾经打过交道。刚才确实是冒犯啦,道歉道歉!都在道上混,怎么着也给弟兄们个面子呀?!呵呵,晚上一起吃个饭,啊?熟悉熟悉,怎么样?给个面子!呵!”墨镜男突然和气起来,还拱了拱手。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严先锋冷冷地说:“你不配合工作,叫我很为难啊!”
“嘿嘿,严所批评的是。其实都是自家人,先接个电话!”
墨镜男变得圆滑起来,边说边把拨通的诺基亚手机递了过去。
严先锋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接还是不接。但这一丝的停顿几乎不令人察觉。在场的,也只有眼前这个说情者才能隐隐感觉到。严先锋迅速接过手机,他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
“先锋,我是花建章!怎么个情况?”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中带着威严。
“哦,是这样……”严先锋应着,一边疾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很僻静的一处巷口才停下来。
“情况是这样,花局。”严先锋拿着手机说道,“查了个地沟油桶的窝点,无照经营仨月了,还是举报的。刚才检查,老板找了个黑社会威胁我,不叫查。弟兄们都气得够呛,得适当弄他一家伙呀!”
“地沟油桶?有证据?”花建章看来不信。
“噢,花局,是一些塑料的包装桶,老板说是盛白酒的,不过我看装油也行。这年头,地沟油嫌疑很大啊!”严先锋故意把“地沟油”仨字儿说得很重。
“谁查的?”
“向华。”
“噢,又是向华!好,能干!他和梁一孟搭档吧?”
“是的。”
“嗯,好!”花建章好像挺高兴,又说道,“是这样,刚才沧海村李书记打过电话来,说房东是他大侄子。嘿嘿,你知道,李隆吉是咱协会的副会长呀!也很支持工作。所以我考虑……”
“不过他这是地沟油桶。省局正在进行食品整治的‘舌剑’行动,这不太好吧?”严先锋打断道。
“查到地沟油了?”
“这个倒没有。”
“呵呵,先锋,你别忽悠我啦!人家就是盛白酒的,刚才电话里那个小欣也说了。‘舌剑’归‘舌剑’,咱执法可别指鹿为马哟!”
“呵呵,花局。没问题,听花局的,您说怎么办吧?”
严先锋一看计策被识破,赶紧转舵。其实他刚才就是故意把事儿夸张得很大,好叫花局感觉挺严重的。
“我看东西不扣也不行啊!”花建章说道,“你先给他讲讲法规,一定要说得越严重越好。务必要叫他明白:这事儿很大,处罚会很重。然后,该扣就扣点儿啰。不过,也别扣多啦,再影响到正常经营也不好。和谐执法和谐检查嘛!当然,一定要按原则办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