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紧一阵慢一阵,直下到傍晚才放晴。
闲了一天,心里空落落的。
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注意走廊那一边的动静。
因为中午要上班的时候,我在楼梯口遇见尤主任,他说李医生我有事找你。我知道事情不妙,一直安不下心来,去找尤主任三回,门开着,人却不在。
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找我,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零三天,也许三个月在他看来已经很长了。幸亏昨日领了工资一万三千元,如果再加上押在他那里的一万两千元,我就有两万五千元,相当于我在原单位的一年半的工资总和。有了这笔钱垫底,我还怕啥?和刚来门诊部的心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可见钱真他妈的是好东西,难怪那些穷得只剩下钱的倒爷们,在我们学富五车者面前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像对待孙子似的。两万五千元,好厚的一大沓,大概要数好一阵子的,也可以花好一阵子的,我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性领过这么多钱呀,担惊受怕值!走就走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我不容你尤主任提起,我要提出辞职先炒了你,我是谁?我是李萍萍,“百例无事故”第一名获得者!
我发现自己很不平,很慌乱,还有比不平与慌乱更多的委屈想倾诉。“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我想起任青青,便跑到门诊部大厦前的公共电话亭,想告诉她,我被炒鱿魚了!但钱币投进去了,却欲语还休,我应该这样告诉她:青青姐,我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我去报亭,每一样报纸都买一份,回来后专看广告一版。
我找了两家门诊部,一家医药公司,打电话过去,报上学历、工作经历和技术专长,都说很欢迎,明日去面试。人家改革开放最早的城市,找个工作就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