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冯仑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我们六个人中他是反应最快、最机智的,他愿意追求创新,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跟冯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谁都不冷落。如果坐在一起说话,绝不会有冷场的时候,如果停几秒钟,他都觉得尴尬,所以就不断说。他这个人学习能力很强,善于接触外面的新事物。
90年代初,我们刚来到北京,那时候没有互联网,只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小报。到北京后我们买了第一部汽车,是一辆奥迪,冯仑坐在车上,说幸福生活的感觉终于找到了。那时候有很多流行歌曲,像邓丽君的、叶倩文的、孟庭苇的,等等。孟庭苇的歌冯仑基本上都会唱,连歌词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天天买卡带听歌,他说自己的生活就是看小报、听小曲、开小车,生活太美好了。那时候没有互联网,所以小报是主要信息来源。
在创业初期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下来六个人的权利和股份都是一样的、均等的。实际上这里面冯仑是个老大哥,他是六个人里面的召集人。我们六个在海南岛赚第一笔钱的时候,在滨海新村买了两套房子。之前他们几个人都是租的农村房子,门口是猪圈,上下水这些东西都没有,条件特别差。那时候王功权的女儿已经四五岁了,王功权和冯仑一家老小都挤在这种地方。我住的条件好些,在原来单位租了一套房子,上下水、厨房、卫生间配套设施比较好,跟农村凑合盖的房子不太一样。买了两套房子后,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冯仑一套房,王功权一套房,结果不知道冯仑和王功权怎么商量的,他们觉得在这两套房子里面给我一个人一套房子,让王启富、刘军两个人住一套房子。我说冯仑别这样,我还有房子住,以后赚了钱了再买房子,你们两家有家有口的,从猪圈旁边的房子搬过来吧。结果冯仑说,别,你们去住吧。
所以从一开始,冯仑和王功权在我们六个人中间领导地位的确定就是靠大公无私,在物质上没有太多的计较。如果这个时候一计较,说分房子,我抢着先分一个,这样的话六个人的凝聚力很快就没有了。冯仑也好,王功权也好,他们的表率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当然,他们确实在物质上面也没有特别强烈的需求,一直到现在,两个人对这些都没什么概念。他们都是有自己理想和追求的人。
有一次,我们在北京赚了好多钱,冯仑的野心就出来了,一会儿说要收购北京电影制片厂,一会儿说要收购哈尔滨的地下商城,最后王功权说,地下的事情没有意思,我们最好组建一个航空公司,天上有几家万通的飞机飞着,再收购一个上市公司,收购信托公司……这些基本上都是我们天天谈的事情。
其中有一个朋友说,只要和冯仑走到大楼里面他就问这楼多少钱,想把它收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开玩笑,反正是这样的状态。
有时候我们边吃边谈,冯仑爱吃大白菜,王功权爱吃炒土豆丝——这是他一个特别重要的情结。那时基本上就冯仑、王功权和我三个人在北京,我们经常去保利大厦旁边的小摊上吃饭(现在环境不错,那时只有些摆小摊的),点上土豆丝等三个菜,边吃边谈。有意思的是,吃饭时谈到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收购项目,眼都不带眨的,吃完以后,两三块钱的土豆丝反倒觉得贵了,真是矫情。我这才明白过来,大家原来都是穷学生,突然有了钱以后,就没有钱的概念了,收购项目的花费还不如贵了几毛钱的土豆丝给我们的感觉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