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完全是,她想。如果婕玛知道基林把奥尔拉当成了家里的一员,一定会气疯的。但是她应该怎样去看待那个嫁给了她父亲的女人呢?一个关系疏离的朋友?
她叹了口气。奥尔拉这件事让她感到很不舒服。那是一个周日,他们和父亲一起去比利餐厅吃早餐。父亲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你们会喜欢她的,”他保证说,“她很棒。我希望你们能见见她。”
“今天不行。”基林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其实充满了恐惧。她完全没准备好去见她父亲的女朋友。随后她挽起了袖子。
“下次吧,”大卫说,“等我们下次去打保龄球的时候。”
他经常带她去打保龄球。那是他们父女二人都擅长也都喜欢的运动。她不想这个叫奥尔拉的人介入到他们的保龄球时光中。她不想她介入到他们的生活里。
基林看着奥尔拉满头的红色波浪,闪着光亮的眼睛,还有她超级时髦的打扮,心中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女人会嫁给父亲。她是那么的年轻而又充满活力,大卫和她比起来实在是行将老朽了。
基林没办法不拿她来和婕玛对比。婕玛的脸上永远都带着一种忧愁的表情,而且从来都不可能穿短过膝盖的裙子。并不是说婕玛不时髦——婕玛的很多衣服都非常漂亮——但是那些衣服总还是带着一种成熟的韵味,和奥尔拉今天穿着的蓝色迷你裙绝对大相径庭。
基林不想比较奥尔拉和婕玛。她们两个人完全没什么可比性。
“我绝对是无药可救了!”奥尔拉又把球扔到沟里去了。目前为止,她只打倒了一个瓶子。“基林,你一定得教给我怎么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打的。”基林并没有抬眼看她,而是直接拿起了一个九磅重的球,站在了球道前。她走上前去扔出球,球从右边旋向了左边,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又是一个漂亮的全中。
“你真的要教教我。”奥尔拉又说。
基林耸了耸肩,坐在了椅子上。她刻意让自己黑色的头发遮住大半个脸,假装集中精神看着记分板上的分数,不理身后父亲恼怒的注视——他仿佛马上就要喊出声来了。她可以感受到他有多生气,但她显然没准备让他太好过。因为他也没有让她好过,难道不是吗?他把他们扔在了一边,任他们自生自灭。如果他给他们一些钱呢?婕玛总说他给的钱不够。无论如何,这不关钱的事。从来都不关钱的事。
现在他正在和一个可以做她姐姐的女人约会。她更漂亮、更性感的姐姐。基林抖了一下。这件事让她很不舒服。太不真实了。
奥尔拉不会希望她参加他们的婚礼的。大卫说她很高兴让基林去,可基林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是奥尔拉的话,也不会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看到爱人与前妻的孩子出现,以提醒自己对方是个结过婚的男人,那不是他的第一次,她嫁给了一个中年人。她有没有介意过大卫已经四十岁了呢?她有没有问过大卫和婕玛在一起时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当他和她生活在敦劳费尔的那栋有五个卧室的大宅子里,而不是婕玛现在的那个鸽子笼的时候?
“我能进来吗?”婕玛在外面敲了敲门。基林从床上坐了起来。
“嘿。”基林说。
“嘿。”婕玛坐在了床边上。她满怀思绪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基林看上去很疲倦,婕玛想。她深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孤独,头发散在晒得发红的肩膀上。“你今天过得好吗?”婕玛问。
“还好吧。”基林说。
“你的肩膀有点儿发红。”
基林耸了耸肩。好疼。“我涂防晒霜时没涂到那里。”
“要不要我帮你涂一些晒伤膏?”
“我已经涂过了。”
“你用过芦荟胶了吗?”婕玛问。
基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