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娅姆关掉了吹风机，研究着婕玛的头发。

“有点儿光泽的栗色很适合你，”她说，“可以衬托出你的肤色。”

“别奉承我了，”婕玛说，“我又不是你的客人！”她把头靠向了一边接着说：“不过我很喜欢，尼娅姆。谢谢！”

“别客气，”尼娅姆说，“你错了，你知道的。这种颜色真的可以突显你的肤色。让你看起来更健康。”

“那就值得。”婕玛叹了口气说，“我最近觉得懒懒的。做什么都觉得疲倦。”

“我想办一张健身卡，”尼娅姆说，“我最近几个月又胖了几磅。我想努力减肥。”

“你根本没胖。”婕玛从镜子里看着她。

“没有，我真的胖了。”尼娅姆叹息着说，“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在跑步机上跑一跑。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应该很有意思。”

“我可不想。”婕玛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以便仔细观察头发染色后的效果。

“为什么不呢？”

“我从来都不是在机器上跑来跑去的那种人，”婕玛回答说，“我不介意散散步，偶尔打打网球什么的。但是健身房的运动太无聊了！即使那时候大卫在里弗维尤①或是修士陆地②有会员卡，我也只去过几次，而且还是为了泡按摩浴。”

①福斯蒂诺，葡萄酒品牌。

②费列罗，巧克力品牌。

“那是因为去那儿的人本身就非常瘦了，”尼娅姆说，“谁愿意和一群竹节虫一起做有氧运动呢？”

婕玛笑了。“你说得太对了。而且每个人还都穿着名牌运动装。事实上，我也买了一套。粉红色的紧身连衣裤。可难看了，穿上之后就像一团棉花糖。”

“婕玛，你一点儿都不胖。”尼娅姆说。

“哦，我很胖。”婕玛掐起自己腰间的赘肉说，“看，大卫当然会放弃我了。”

“大卫没有放弃你，是你让他离开的。”

“啊，但是如果我还是十码身材的话……”

“别胡说了，婕玛。”尼娅姆往婕玛的头发上涂了一些发蜡。

“我没有胡说，”婕玛说，“他遇到我的时候我很瘦。我知道他一直说我太瘦了，可是他其实根本不是那样想的。面对现实吧，你看看奥尔拉·奥尼尔就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是你甩掉他的，婕玛。而且你们分开前他根本就不认识奥尔拉·奥尼尔。我看你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我没有忘。”婕玛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忘呢？妈妈到现在还喋喋不休。”

“她看来真的很不希望你们离婚，对吧？”

“她对离婚本身就很反感。”婕玛微微仰起头，这样可以方便尼娅姆帮她涂发蜡，“她觉得人生就是‘自酿苦酒自己尝’。”

“他们不知道，没有人喜欢离婚，”尼娅姆说，“他们可能觉得你在逃避，但其实对你来说压力大得根本难以想象。”

“就好像你能明白一样。”婕玛冲她挤了挤眼睛，“你一开始就避免了整个悲剧。”

“我实在没有兴趣。”尼娅姆往后退了一步，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你觉得怎么样，婕玛？周六去酒吧足可以艳惊四座吧？”

“你说得就好像我真可以去似的！”

“好吧，就算不去酒吧，”尼娅姆回应说，“但你怎么都应该有点儿夜生活啊，婕玛。你刚刚离婚的时候，还经常出去玩呢。”

“那应该是当时不自觉的反应吧，”婕玛说，“后来我觉得对孩子们很是愧疚。”

“你的问题就在于你已经愧疚太久了。”尼娅姆拉过来一把舒服的皮椅子，坐在了她朋友身旁，“别因为嫁给了一个错误的男人就一直责怪自己。”

“我并没有那样。”

“你就是！你总是在怀疑自己离开他是不是对的。让我告诉你，你做得很对。所以，忘了大卫吧，也忘了奥尔拉，为你自己找一个人。”

婕玛笑了起来。“看在上帝的分上，尼娅姆，谁会愿意卷进我的生活里来呢？三十五岁，越来越胖，生活乱七八糟，还有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