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林。”罗南粘完了最后一张卡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总是制造噪音。”

基林此时正好打开了音响，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吵闹的乐声。楼下的母子看着彼此，会心地笑了。

如果我让她把音量调低的话，不就成了我母亲？婕玛想。而如果我不说的话，我们非变成聋子不可。她揉了揉前额。你是什么时候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唠叨的母亲的呢？或者唠叨的母亲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状态？

“我说过了，她总是制造噪音。”罗南说。

“你说得太对了。”

过了十分钟，基林自己关掉了音乐，走下楼来。

“逛街逛得如何？”婕玛问。

“还可以，”基林说，“不过我买不起什么真正好的东西。”

“买了些什么？”婕玛接着问。

“几件上衣。”基林回答得很简单。

“能给我看看吗？”

基林摇了摇头。“我穿了你自然就看到了。”

“咱们去见爸爸的时候你会穿吗？”罗南问。

“可能会吧。”基林说。

“贵吗？”婕玛问。

“在你看来一定不贵。”基林冷冷地回答道。

“年轻人可以穿便宜些的衣服，”婕玛告诉她，“你们的身材好。”

大家一阵沉默，之后基林耸了耸肩膀，近距离地观察着婕玛。

“你染头发了吗？”

“对啊。”婕玛回答。

“为什么不等着它变成灰色呢？”基林问。

“为什么要那样呢？”婕玛反问道，“而且我的头发也没有那么灰！”

“自然不是更好？”基林说。

“等你长出第一根灰色的头发再说吧。那时候你马上会变成另一个腔调了，”婕玛反驳着，“而且，我是在美发沙龙工作。顾客会希望美发师至少应该把自己的头发打理得好看些。”

“灰色的头发没什么不好的啊，”基林说，“肖娜妈妈的头发也是灰的。”

“肖娜的妈妈比我要老十岁呢。”

“我喜欢肖娜的妈妈，”基林说，“和她相处很容易。”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婕玛，拿起了一本杂志随便翻着。

婕玛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怒气。“你们想吃点儿什么吗？”她最终开口问。

“香肠薯条，”罗南说，“我最爱吃了。”

“基林？”她对着女儿的后背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基林继续翻着那本杂志，“我一会儿自己做。”

“你得吃点儿东西。”婕玛说。

“我知道。我已经说过了，一会儿。”

“好。”婕玛已经无法忍受了。她不想吵架。

“香肠别烤煳了！”她走进厨房后罗南在外面喊着，“而且要好多的薯条，还有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