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如果我再加点力度,你的膝盖便碎了。上次留你一条命,这次留你一条腿。彭家已给足了赵心川、周西宇面子,滚吧。”
何安下腿上剧痛,挣扎起来,转身出门。青年却又叫住他:“给你天大胆子,也不敢冒犯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何安下回身,见青年抱琵琶走近,便以最简洁的话说明事情原委。
伙计刚才吓得尿了裤子,两腿动弹不得,但在何安下说话时,不住点头,以证明何安下所说属实。
穿碧绿旗袍的女人脸色发白,两眼却闪烁动人光彩,显然对青年崇拜之极。青年听完何安下的话,略一沉吟,把怀中琵琶递给女人:“你跟他去吧。我等你回来。”
她用力点了下头,紧抱琵琶,先一步迈出门去。
何安下:“多谢。”
青年:“照我的性情,应是我去给周老先生弹这最后一曲。但我去不了,因为今晚我两个哥哥到杭州。”
青年对门外女人说了句:“稍等。”将门关上,一双深陷的眼睛凝视着何安下,凉可彻骨。
青年未能斩杀何安下,就此留滞在杭州。两年前,彭家在杭州匿名开了一家餐馆。青年到餐馆提了一笔钱,衣食无忧。三天前餐馆掌柜找到他,说彭家长子、次子将要来杭,因为彭乾吾调查出,彭家上一代的逆徒周西宇就在杭州。
青年:“周西宇虽雄威仍在,毕竟老朽,我一人就可对付,但两个哥哥偏要来。他俩不是要对付周西宇,是要对付我。这两个哥哥,一直嫉妒我的天赋。”
青年叹一声,继续说:“所以,今晚他俩的计划是,让我打头阵,当我和周西宇两败俱伤后,再将我斩杀……也许我不会死,而是被挑断脚筋,永成废人。”
何安下:“你应该离开杭州。”
青年:“父亲从来不喜欢我,就让他喜欢的儿子杀了我吧。我只是羡慕周西宇,可以病死。”
何安下怔怔听着,青年一笑:“该逃的是你,家父绝不会放过你。”
何安下胸中升起一股力量,令自己安定下来,道:“我是要去岳王庙的,老先生还要听曲。”
青年仰头大笑,赞道:“仗义!很好,我保你能走出岳王庙。你要好好活着,把我的技艺传承下去。”青年向何安下伸出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小指逐渐瘫软,无名指挺立出来。
青年:“我在武学上的独到领悟,从此开始。五根指头中无名指最迟钝无力,要跟着中指、小指方能活动,好像是根废指。但这根废指却是修炼关键,打太极拳时全身大松大软,但要有一点用力处,如此方能有松有紧,成就武功。”
何安下:“在这根无名指上!”
青年:“别激动,我的话说到这份上,傻瓜也能明白。”
何安下:“然后呢?”
青年:“不用我教,这根指头会教给你。”
青年的脸转向屋内,反挥手:“你先走,我随后到。”
何安下自知多说无益,开门,带那女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