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啊?”小路从浴室走出来,钱浅坐在地板上看书等她。
“没怎么回事啊,巧不巧他就成了我们公司的客户。”小路用干毛巾擦着滴水的短发,酒已经醒了,可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他问,你们当年是不是有误会。”钱浅转述安净的话。
“有没有误会反正都分手了,我困了,要去睡觉。”
“那么,晚安了。”钱浅合上书本,也回了房间。她是知道小路的,不想说的时候打死她也不肯松口,想发泄的时候就拼命抓住你停不住的诉说。
国庆的最后一天,钱浅再一次接到方梅拨来的电话。声音依旧慈善而温柔:“小浅啊,这个假期过得还充实吗?”滴水不漏的开场白,做老师的人思路一直如这般严谨而得体。
“恩,还满好的。”钱浅心平气和,她终于想通一个事情,万万不得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午饭吃过了没有?”说到底,方梅到底是长辈,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关心。
“吃过了。”
“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顿便饭吧,你爸爸还有思岑都在家呢。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阿姨做好吗,她手艺很棒的。”
“随意吧,我大概六点左右到。”
“行,要派车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自己小心点,我们都很欢迎你的。”
挂了电话,钱浅沉默又沉默。她去爸爸家做客,她与爸爸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就连爸爸这个词都模糊到没有一点印象,今晚她要怎么样呢。到底是以客人的身份,还是以女儿的身份。她很难想像那时的画面会如何,估计非常的不和谐吧。
说实话,傍晚的那段时间她心里忐忑不安,甚至想要临时变卦。
出门之后,她才发现,钱名家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于是拨了方梅电话问地址。
出租车的后座,她尽量让自己放松再放松,脚却不听话的微颤,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钱名家是位于张江路的别墅区,出租车不得入内,更不用说钱浅这样一个单身女子了。但意想不到的是,钱名和方梅亲自出来迎接她,着实让人惊讶。
钱名仍是那样,外表看起来才像四十出头,钱浅是遗传了他的一头浓密黑发。细看,父女两个人鼻子都很挺,尤其从侧面看,有一种西方人特有的立体感。方梅染着棕色的卷发,今天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见到钱浅从车上下来,她微微的笑。
钱浅无言的看着对面两个十分般配的夫妇,她一时开不了口,喉咙干涩,发音竟十分吃力,轻声叫了一声爸爸。之后看向方梅,也不开口,只是方梅出来打圆场:“小浅,饿坏了吧,我们先上车吧。”
别墅区大到分不清东西南北,钱名开一辆贵气十足的黑色轿车,方梅随钱浅一同坐在后座。三个人一时间找不到话题,空气里流淌过一丝怪异的尴尬,这样的身份,隔了这么些年,有些事依旧无法容易的释怀、接受或原谅的吧。
钱浅是名副其实的客人,就连周思岑都站在门口欢迎她的到来。二十岁如花的年纪,笑起来整个人都亮盈盈的,很衬她化的清新宜人的妆容。
“姐姐,快请进。”周思岑一副女主人的味道,这场面完全覆盖掉两个人曾谈话到不欢而散。
屋子装修得略带古韵味,客厅的一角摆放着小桥流水的闲适景象,方梅原本就是语文老师,做风肯定意境化些许。钱浅无心欣赏房屋设计,跟着周思岑便来到饭桌上。
菜式丰盛,看得出是精心准备招待来客的,又或许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钱浅有心酸,却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不是她的家庭,所以她不羡慕。
整餐饭,几乎都是方梅一个人在热络气氛,钱浅简单附和。周思岑偶尔插几句嘴,钱名倒是少有的沉默,弄得他像是钱浅的继父一般。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思岑就常吃清淡的,还吃得惯吗?”方梅问,顺手帮钱浅夹了一个小丸子。
“恩。”突然,钱浅就后悔了赴这个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