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心中有数，”高文说，“今晚你要好好跟我讲讲你在新疆的事，讲讲柯迪的事，好吗？”

“干吗？”

“你说话已听不出安徽腔了。”

“别逗了。那些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

“我想写小说，写你和柯迪的故事。”

“那我可不敢说了。”

“让你也出出名，你还不高兴？”

“我可不想出名。真的，你别胡来。”

“你怎么能把神圣的文学创作叫做‘胡来’？”

“再神圣，我也不让你写我和柯迪。”

“你放心。生活是生活，艺术是艺术，这完全是两回事。你不是也爱好过文学吗？连这都不懂？”高文笑着拍了拍盛珠的脸颊。

施大爷见到高文身后的盛珠时，高文在施大爷脸上看到的是那种施大爷如厕时的神色，高文为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感到别扭。

“施大爷，您好！”盛珠说着，把手上的一兜水果递到施大爷眼前，“这是送您的。”

盛珠买了一兜水果。盛珠觉得无论如何施大爷也是一个孤寡老人，住在这儿的时候施大爷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她还记忆犹新。

施大爷接过水果，愣怔了半天，说：

“我出去买菜。”

施大爷说着就去厨房拿菜兜，高文的心踏实了，盛珠也踏实了，在这之前，他们不知道施大爷再次面对盛珠是什么态度。盛珠为那次的不辞而别而惴惴不安。

施大爷拿着菜兜出去之后，高文说：

“施大爷最近不知患了什么病，经常去医院，他咳出的痰里也带血。本来我以为他去的医院肯定是精神病医院，好多迹象表明他神经有问题。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神经没有问题，怎么会这样呢？你不知道你不辞而别之后，他是怎样疯狂地找你的。看到他痰里带血，我又怀疑他患上癌症之类的病。”

“别瞎说，”盛珠扑上来抱住他，“这老头也蛮可怜的，无儿无女。”

高文见到盛珠时已失去了应有的激动，盛珠在吻他的时候也感到了高文的冷淡。知道高文对女性的衣饰特别在意，约会之前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盛珠从一些公共设施的玻璃镜里窥视自己，意识到今天这身打扮很性感。可是在那家商场见到高文时，盛珠觉得高文对她的装扮视而不见。高文的感觉系统似乎被迅速地刷新，盛珠有些怅然。现在他对她的温存亲热半推半就，进一步让她确证那位在歌厅当经理的女人正在悄然替代她。

盛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泛起一股不曾有过的妒忌。

“你没兴趣？”盛珠松开手，坐到沙发上。

“晚上。怎么样？”

“你那位新相好一定很漂亮。”

“你妒忌啦？”

“有一点儿。”

“没你漂亮，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再说，跟这老头在一起，心中总是不踏实，也不知他会生出什么事。”

“他会生什么事？既然这样，你干吗不搬走？”

“我单独跟他住，怕什么？我不踏实是因为你。”

“唉，”盛珠说，“你真有病。他能对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