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住在我们楼上大房间的房客古德施密特先生回来了,他是个三十几岁离了婚的人。可偏偏在这个特别的晚上他好像特别闲,要是不动粗,我们简直就赶不走他(他一直赖到十点钟)。十一点,梅普和她的丈夫亨克到了。同样,又一批鞋子、袜子、书和里面的衣服被塞进了梅普和亨克的深口袋里。十一点半,他们再次消失。
我已经困死了,尽管我知道这是最后一夜睡在自己的床上,但我还是倒头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妈妈叫醒我。幸亏那天没有星期天那么热,下了一整天雨。我们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好像马上要去北极似的,因为我们想尽可能随身多带走一些衣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拎着满满一箱子衣服出门等于是在告诉德国警察,我们准备逃跑。
你千万不要惊讶,我来告诉你我穿了些什么:两件背心、三条短裤、一件上衣、一条裙子、一件夹克、一件夏季风衣,还有两双袜子和一双系带的鞋子。此外,我还带着毛线帽围着围巾,姐姐的装备和我差不多。我们因为穿了太多衣服而显得臃肿,但谁都不在乎,我们只想早点脱离危险。
玛格特和梅普骑自行车先走一步,我和爸爸妈妈断后。当我最后一次看我的家时,有种说不出的伤感。桌上七零八落地摆着我们早饭后的餐具,会给人留下我们狼狈逃离的印象,但已经无所谓了。唯一让我难以割舍的是小猫莫蒂,我给古德施密特先生留了个便条,拜托他帮忙照顾莫蒂,如果他不喜欢它,可以把它送给邻居。
我和爸妈每人背着一个装满零碎物件的大袋子冲进雨中,我们艰难地在街上行走。我们的样子肯定特别惨,因为我感觉得到周围行人向我们投来同情的目光。我紧跟着爸妈,穿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街巷,来到了一栋古老的四层楼房前。
爸爸带着我们走上三楼,在一扇灰色小门前停下来。这是什么地方?我心里暗暗打鼓,只见爸爸拿出钥匙,推门而进。哇!里面居然有几间宽敞的房间!真是让我难以置信!妈妈把我拉进屋里,告诉我这个密室就是我们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