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喜欢送最新最潮的东西给兄弟,那次iPad发售的第二天,他就从香港进了一打,见人就发,我临走前塞还给他,他硬是又从车窗扔了进来。对于他来说,“兄弟”的定义很广泛,有第一次见的朋友,发小,他家院子里的两个散打和武术冠军,还有他的前任少数民族武警司机(在随后的两年里娶了他的妹妹做老婆,这个曾经可以为他挡子弹的男人如今关系更亲近了),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兄弟。
兄弟们喜欢在他家的私人酒吧里喝酒,他每次总能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有时候是好几摞的雪茄,有时候是存放了60年的威士忌,无聊的时候,我们会比谁的雪茄烟灰最先掉。白天如果天气好,一大帮兄弟会跑去坐游艇,他们目前的想法是买一架能上天入地的潜水艇式快艇。
如果是在李斌所在的城市,你几乎很难跟他单独接触,因为除了睡觉,他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话题也是破碎不堪,东一句西一句,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这种表表面面的生活状态是我极其厌恶的。
乐队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兄弟里面还有一个外国人,两个开酒庄的中年老板。老外是个中国通,已经在当地混迹了数十年,据说还有吸食毒品的恶习,李斌得知以后,已经尽可能地开始跟他保持距离。
老外卷起了一支大麻烟,听说我在国外期间也曾飞过叶子,他似乎终于发现了一个同类,“哥伦比亚来的,非常不错”,说完就要递给我,李斌看到这一幕显得非常不安,“你最好不要碰这东西。”他说。李斌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赌博和毒品是他绝不会碰的两样东西。我回应道:“这在美国几乎人人都抽,尤其是大学里面,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我自己本身并不享受吸食大麻的感觉,可无奈每次回到美国,在那个幸福而又贫瘠的小镇上,我总能跟这东西不期而遇。
第一次是在一个公园的停车场里,昏暗的路灯下,驾驶座上的哥们含住盛满大麻的烟斗,用火机点燃烟草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到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里,然后转手交到了我的手上。于是手里拿着魔鬼的契约,我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收音机里播放着JACK JOHNSON的一首歌:
“I JUST WANT THE TRAIN TO BREAK DOWN, SO I CAN TAKE A WALK AROUND. TO SEE WHAT I HAVE NEVER SEEN, TO FEEL THAT I HAVE FELT.”(我只想让这辆火车出故障,好让我出去走走。看我从没见过的,感觉我从没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