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艺伎里最小的只有19岁,从14岁开始了诗书琴艺的练习,日复一日。她们由已褪去妆容的“姐姐”们带着,其中一个还曾是田中角荣以及稻盛和夫每来必点的红牌。金色的屏风被撤去,我们被要求不得照相和说话,只需静静地欣赏。
舞蹈中艺伎的动作很小,面无表情,似乎是极简主义的写照,反映的是京都近郊农田里农家女孩耕作的场景,一旁的老艺人手捧日本鲦笛,吹着乡间小调。第二个舞蹈则反映了艺伎的生活,她们清晨即起,练习歌舞,午后开始梳妆打扮,夜晚为客人助兴。最后老艺人开始独奏,是一首名为《鲫鱼》的曲子,我们被要求紧闭双目,寻找曲子中鲫鱼跃起的那一瞬间,座中一位年轻人流下了眼泪。
由于不通日语,无缘见识艺伎们千锤百炼的谈话艺术,与艺伎的交流也仅限于杯盏交错之间,喝到一定份上,艺伎会温柔地问你可不可以交杯,这时你要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伸出右手托付空杯于她,并大声说一句拉长音的“好!”(伊伊~~~哟)
正当我们频发穿越时空、梦回唐朝之感时,座中的一位大叔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的榻榻米上,不顾众艺伎的惊愕之情,攥着拳头,眉目紧锁,气运丹田地朗诵起了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接着他又唱了一遍,然后默然回到了座位上。原来这是他从小入睡前,母亲总会对他吟诵的诗歌。
大巴穿梭在京都的道路上,这座仿制唐长安城修建而成的日本精神文化之都,如今依旧在最大限度上保存着昔日的模样,城里的居民以从事传承千百年的祖业为傲,在参观介绍的最后,他们都会谦虚地加上一句:“中国是我们的文化母亲。”而市区内几乎五步一个的1877个寺院和神社随时能让你驻足、出离,这在全世界是独一无二的。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把日本当做假想敌,却遗漏了这个国家真正值得现在中国学习的部分,而光子似乎正是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除了参观和体验,抛去这些常规旅游项目,最有价值的是与宫川先生沿途的沙龙和对话。每顿饭,每个穿着和服盘腿而坐于榻榻米的夜晚,中日两个国家开始互为镜鉴,我们一行人提出了很多问题,全程由光子一人负责翻译,从无卡壳,始终面带笑容,令沟通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白天高强度的翻译和协调工作过后,入夜她还要落实后面的行程,一般半夜两三点才睡,但是早餐前她总是最早出现在餐厅里。还有一个则是年过六十、穿戴整齐的宫川先生,这种旺盛的精力和敬业精神令我们不得不佩服。长时间缺乏睡眠对于光子已是家常便饭,而白天她也从不犯困,甚至会有愈加兴奋的感觉,见过她的老板们都认为光子更像一个创一代,而不是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