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本系工科出身,他的人文社科知识,不是按照西方学科体制复制下来的,而是按照自己所要解决的问题孜孜以求寻找来的,尽管那些知识的表述方式还难免很西方,但是经过他本人的组装、消化,已经打碎了西方意识形态框架,进而能够一定程度地透过迷障看到事物的真相。他的博文和专著,涉及全球化、自由贸易、经济危机的文字不在少数,他的所有谈论,都以中国的经济利益为立场,而不是模仿西方的口型说话。
正因为不是按照西方学科体制复制下来的,刘仰的知识也就较少受到西方学科体制的局限,不会以西方的是非为是非。这就是他的优长之处。刘仰的知识结构让我更加相信,改造中国的教育,是当下最重要的工作。知识只是材料,观点和思想才是果实。什么样的知识,就可能造就什么样的观点和思想。当下中国教育的资源配置和知识配置,为造就一些崇洋媚外的“知识分子”,打下了某种偏于一隅的知识底子。不过这个话题显然无法在本文展开,只好留待来日。
在这本《我们为什么不快乐》中,刘仰对起源于西方社会、主导着世界潮流的幸福观,也有广泛的质疑和深入的反思。这种质疑和反思也得益于他独有的知识结构。刘仰指出:“西方文明在推翻基督教统治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欲望不应该克制,满足所有的欲望就是幸福。而且,由于人的欲望层次,最容易被感受的,是人们物质层面的欲望,因此,西方文明自文艺复兴以后500多年来,基本上将满足欲望的幸福感建立在物质欲望的领域。”
幸福观跟这个时代各种精神命题相纠缠,刘仰的著作,事实上能够启示我们对主导这个时代的所有精神文化,从整体上进行反思。
本文较多谈论刘仰先生的知识结构,过多强调了知识造就思想的命题。我知道这样谈论刘仰是很偏颇的。事实上,刘仰更令我敬重的,如前文所述,是他超越家庭际遇和个人成长经验,公正看待中国革命史和中国现实的眼光,是他的民族立场和人民立场。他对中华民族的炽热感情,让我深受感染。
最后引述一段我的日记。那是2008年4月5日,我从刘仰博客读到他的《旁观〈独立宣言〉》,非常赞赏,情不自禁发表了一条跟帖,那时我还不认识刘仰,完全不知他是何许人也。我称赞他是因为发现他不是“知识分子”,我颇有找到同类的欣悦感。这是我在日记中第一次提到刘仰,后来就经常阅读他的博客,再后来,就有幸结为朋友。那则关于《旁观〈独立宣言〉》的跟帖云:
非常宝贵的声音,算是见到一点真见解、真良知。
中国的“知识分子”早就没有了这种见解,他们只会跟着西方人“纪念”“发现新大陆”多少年之类,早就完全被西方的谎言唬住了,没有了基本的清醒。
看来作者不是一个“知识分子”,否则就说不出这些不是来自“意识形态”,而是来自事实感受和良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