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刚说完,秋善宁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恼恨:“呸,什么错失先行?我们家那几位嫡出的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不就是不想和我们一起进山吗?还有那羽林卫的,什么得罪不起其他世家,还不是看着我们是庶出吗?所以便可以轻慢。若是我那五哥或者七妹在这里,他们这些贱胚子敢这般无礼吗?”陆嬷嬷默然,心中虽以为然,却不敢说出口,只是看了眼闭着眸子的秋叶白。
秋善宁看着她的目光落在秋叶白身上,便冷笑了起来:“嬷嬷,别指望咱们家四少爷了,等着他想出个法子来,只怕这春日宴都要结束了!”
秋叶白终于开了口,悠然道:“若是妹妹等不得,咱们也是可以回去的。”
秋善宁心头烦躁,顿时恼火起来:“秋叶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不想让我参加秋日宴吗?枉我还当你是好人!”
秋叶白眼皮子都没掀,只懒洋洋地道:“妹妹说笑了。”她可没说自己是好人。
见着秋叶白那副不瘟不火的样子,秋善宁气结,望了眼窗外,绞着手上帕子,恨恨地道:“我就不信了,今儿有帖子还上不去了。”
说罢,她愤愤地掀了帘子就下车去了。陆嬷嬷大惊,赶紧跟着跳了下去:“六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秋叶白看着车帘子晃动,轻嗤了一声,继续睡觉。
半个时辰之后。
哐当哐当……马车轮子碾着小石子一路艰难地向崎岖的山路慢慢地滚去。
秋叶白无语地瞅着捂住嘴脸色青白的秋善宁:“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路?你确定你能在春日宴结束前上山吗?”
秋善宁瞪着秋叶白刚要说话,忽然脸色又是一青,掀开窗帘子,把头伸出去:“呕!”
陆嬷嬷赶紧紧张地拍着秋善宁的背:“小姐,您怎么样了?”
秋叶白看着秋善宁吐得七荤八素,暗自好笑地摇摇头:啧,人呐,不作就不会死。这丫头以为买通了羽林卫的人,就能从另外的小路顺利上山,却不想小路崎岖,马车颠簸得让这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任性小姑娘吐了个痛快。陆嬷嬷看着自己捧在手里的小姑娘吐得话都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向秋叶白求救:“四少爷,您看咱们在前面下去歇一歇可好?六小姐怕是受不住了。”
秋叶白淡淡地道:“可别耽误了六妹妹参加春日宴。”
陆嬷嬷干笑:“不会不会。”
秋善宁软绵绵地瞪了秋叶白一眼,但自己浑身有气无力,连话也说不出来,心知自己这般模样,只怕上了山也难看,只好点头。不一会儿到了个半山腰陡峭的小崖之上,秋叶白嘱咐马车夫停下,扶了秋善宁下车后,也懒得理会她,自行到刚长出郁郁葱葱小芽和五彩山花的坡边练习吐纳去了。
看着满山的迎春,她放松下来,轻呼吸了一口山间清透潮润的山岚,只觉得满心舒爽。比起那些皇家园林里华美灿烂的春日樱,她倒是更喜欢这随风而舞的山间野花,自由而烂漫。她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迎春,想起家里那木讷的宁春小丫头,轻笑了起来,这迎春花倒是合适那丫头。她正打算伸手去摘些来,却忽然闻见空气里有一股子极淡的腥臭之气。多年混迹江湖的敏感让她立刻收回手,迅速转身贴着树往下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队百来人的羽林卫,正浩浩荡荡地护送着一顶黑色的华美肩舆前行。忽然安静的空气里一声凄厉的呼哨,无数尖厉的破空声响起,随后一阵密集的黑色物体出现,带着浓烈的杀气,密集宛如蝗虫般,直奔那羽林卫而去。
嗖嗖嗖——!
那羽林卫何曾想到会在这自家地盘遭人伏击?何况这般密集而近距离的暗器疾驰而来,他们只能错愕地瞪大了眼。
“啊!”
“有刺客!”
“啊啊啊——!”
无数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血腥味,瞬间响彻了安静的山谷。他们几乎无法抵挡,飞来的全部都是极短的短箭,爆发力极强,瞬间入体,之后直接穿过身体,几乎无处可躲。而且这些箭明显淬了毒,只是受了伤的羽林卫也瞬间倒地抽搐,丧失了战斗力,立刻沦为从隐蔽处冲出来的黑衣杀手们的刀下亡魂。
“杀!”所有的黑衣人冲出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抄起长刀,冲杀入剩下的羽林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