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血腥惨烈的屠杀,血浆四溅。秋叶白隐在坡上,微微凝眉。这些黑衣人竟然有两百人以上,不但人数全然超过了那些羽林卫,而且身手极佳,刀下得又狠又准,看来主谋者定是要对目标一击必杀,所以才会出动这么多出色的杀手。但是她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肩舆上时不免停了停,只觉得呼吸微微停滞,一股子阴冷之气爬上脊背。不知为何,她只觉得那肩舆和那肩舆周围的人都古怪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黑,仿佛对面前那场血腥残酷的屠杀视若无睹,他们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或者说那肩舆和它周围的人仿佛在另一个空间,死寂而没有一丝生人气息,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着一般。猩红的热血飞溅到他们脸上,流淌下来,也没有让他们动一动,宛如人偶。猩红的血液一点点地弥漫开来,羽林卫的求救与反抗,黑衣杀手的杀戮,仿佛都不在那些肩舆周围的人的眼里,无谓敌友,无进无退。而诡异的是,只要有人靠近他们,不管是杀手还是羽林卫,都会瞬间悄无声息地倒地。
秋叶白远远看去,那些人头戴描金黑纱冠,面色苍白,唇色嫣红,居然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俊美男子。只是他们面无表情,人人身着昂贵的云锦白袍和黑缎披风,若是不细看,倒像是送葬的灵队,他们拱卫其间的精致肩舆更像是棺材,而这些美人们就像手艺精巧的傀儡师制作出来的墓前纸人,无一丝气息。便是秋叶白这样混迹江湖见惯了异事之人,都觉得诡异莫名。
黑衣杀手们迅速而干净利落地清除了所有羽林卫,包围了对方。为首的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送葬人”的异样,他并没有马上下令让自己的人攻杀上去,而是立在原地,厉声道:“交出肩舆中人,饶尔等不死!”
但是那肩舆周围的人面无表情,对面前的杀气重重视若无睹,眼珠子都没动。那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息,让这山间鸟兽皆沉寂。寂静无声,仿佛一团冰凉的雾气悄然蔓延开来,让人生生出了一层白毛汗。
那杀手头领也不知是因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形感觉到了危机,还是因对方的不理不睬而大怒,尖声道:“都是聋子吗?交出肩舆中人!否则叫你们跟那些羽林卫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瞬间所有的黑衣杀手都逼近了那些黑披风白袍人,手中闪着血色的刀在空气里渗出凌厉的杀气,仿佛下一刻便要百刀齐下,将对方剁成肉酱。终于,对方的人群间一名着精致描金黑披风的白衣骑士缓缓策马而出。那马上的年轻男子容貌极为俊美,因着眉目纤细,白衣黑披风显得他那阴柔俊美的容貌笼着一股冷气。他微勾唇角:“你们挡着殿下的路了。”
他语气轻妙,高高在上,仿佛面对的不是刚刚杀红了眼的百名杀手,而是一群跪在他们面前乞求着的蝼蚁。
那黑衣首领看着他,忽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控鹤监的小鹤们也敢在爷们面前大放厥词!不知……”
噌!黑衣首领话音未落,一道细微的金光闪过,破空之声响起,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血窟窿在他脑门正中洞开,白的红的脑浆缓缓流淌而下。他错愕地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那黑披风的美貌骑士抽回自己手上极为细长的鞭子,那上面还沾染着对方的脑浆。他笑意淡淡:“再说一次,你们挡住殿下的路了,请让开!”
声音温润,独一“请”字却带着一种诡谲而狰狞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一众黑衣人错愕地看着他。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但眨眼之间自己首领的性命已经不在。
看着那男子策马进了一步,所有黑衣杀手竟然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但是下一刻,黑衣杀手们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惊恐和恼恨,随后齐齐大喝:“杀!”举刀以雷霆之势冲杀了过去。那些人再厉害也不过二十来人,他们一人一刀,都能将对方剁成肉末!
马上的俊美骑士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与他阴柔的容貌不同,他的笑声极为尖厉,宛如刀子刮过金器,刺耳难听:“嘻嘻,控鹤监十八司听令,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