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巫瞿又在诊所外等。
这次,看到王医生从一辆小小史麦车下来。他手长脚长,上下车有点诙谐。
王医生不多话,朝她点头,示意她进内。
美元仍然躺在原先那只纸盒内昏睡,一团糟,头尾不分,连医生都要掀开毛,看它眼睛在那一头。
他搓搓它头。
“昨晚,发觉它后两腿都瘫痪。”
巫瞿瞠目结舌:“那怎么办?”一颗心掉到脚底。
医生沉默。
“你说的干细胞治疗——”
“我会尽快进行,不过,先待它恢复元气。”
他俩争着说话。
“巫小姐,两条后腿行动不便,便溺会有麻烦。”
巫瞿勇敢地答:“我明白。”
“巫小姐可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尴尬的事吧。”
看护回来听见:“医生,你要鼓励她才对。有一个朋友,请理工学院机械工程系学生帮忙,替失去后腿爱犬设计轮椅,如今行动如飞。”
巫瞿笑起来。
“先喝杯咖啡。”
医生说:“盒子里有只碟子,装着牛奶,它很喜欢,舔个清光,可继续给它。”
看护递小纸条给巫瞿:“这些是它食物名单,这些是药物,你尽力做,如有不妥,送回诊所,大家一起撑,你知道吗?”
“是,是,谢谢,谢谢。”
巫瞿从未获得如此温暖有力支持,她泪盈于睫。
她抱起盒子回家。
第一个周末夜。
巫瞿讪笑:多么旖旎,可惜不是与高大英俊男友度过。
忽然想起许峰结实圆滚肉肉胸膛,捏一捏都叫她咕咕笑,少年的她,是多么地快乐。
两人合吃一只热狗都那样开心。
她把美元轻轻倒在圆枕上。
“这是你休息的地方,我把你放在书房,这也是我工作之处,”她轻轻说:“我不知你以前主人是谁,不晓得是否听懂我的话,从此你住我家,不得添乱,我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俩最好互相守望相住,成为一对好伙伴。”
其实,新婚夫妇,除过“我好爱你呵”“蜜糖只有你永无他人”这种自欺欺人的甜言谎语,也应该像巫瞿这样老老实实作出宣言声明。
她说下去:“我不是那种会得抱牢猫狗啜啜亲嘴的人,我也不喜欢你舔我面孔,我俩是朋友,互相尊重,你的食物与水在厨房,你的厕所在浴室角落,我知你行动不便,但我相信王医生会医治你,每星期我会带你去专人处洗澡剪毛,不得抗拒,明白吗?”
美元动也不动。
巫瞿忽然觉得自已滑稽,索性说:“还有不得吸烟喝酒,以及贪婪瞪住美少女笑。”
她哈哈自嘲。
她给美元一只旧拖鞋及一只破袜:“这是你的玩具,我为人简约,不喜花费。”
她却准备了最上等狗粮,把药物拌进内,又调好婴儿奶粉。
“美元,从今晚开始,一切都看你自己的了,你也是宝贵生命,不要轻视自己,记住。”
巫瞿忽然累到极点,倒在床上睡着。
她亮着一盏台灯给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