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被选择的人变成了她的妹妹,她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们决定她往后的命运。
“若太后愿意赏赐,臣妾感激不尽。”
锦段如遭雷击。
木皇后她……竟然真的开口讨人!虽不改冰冷,但她确确实实放低了姿态,亲口向郑太后索要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她分明是一副对夜茗不感兴趣的样子!又怎么会突然讨了夜茗去椒房殿?
锦段转头去看李夜茗,她面带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郑太后依旧笑呵呵的,一副极为高兴的样子,“难得你开口向我讨东西,不就是个孩子,你带去椒房殿便是。”稍顿,“我本是有些担心,这个孩子没学过宫中的规矩,想着让她与宫中的教习嬷嬷们去学学规矩。难得她讨你欢心,一切便由你做主吧!”
木皇后起身,低眉欠身,“谢太后赏赐。”
李夜茗转头看着锦段,却见她目瞪口呆,十分惊恐的模样。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唤:“姐姐?”
锦段反应过来,一把攥住李夜茗的手,看向木皇后,却见她一双丹凤眼低垂,径自喝茶。她心头一动,猛然转头看向身旁满目担忧的李夜茗。
两双十分相像的凤目,只不过是一双冰冷,一双无措。
郑太后说的面善,皇帝的惊讶,宫人们明知似谁,却讳莫如深,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郑太后轻笑着开口:“真是傻孩子,还不快谢过皇后娘娘。”
李夜茗茫然谢恩。
锦段转向郑太后,看她仍旧是满面慈爱,笑意盈盈。
第一眼就看到夜茗有双与木皇后一模一样的凤目,却仍旧将夜茗带进了宫里,带到了皇帝面前。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与她的约定?
木皇后要夜茗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因为那双凤目?
不管锦段和李夜茗的意愿如何,木皇后一句话,李夜茗便入了椒房殿。
锦段在李夜茗到椒房殿的当夜偷偷去过一次椒房殿,却没能如愿见到李夜茗。听殿中洒扫的小宫女说,自从木皇后带着李夜茗进了椒房殿,就没有见她们出来过。
锦段忧心忡忡,但又不能真冲到椒房殿里去找妹妹。
“太后娘娘,我……我妹妹……”她跪到郑太后面前,想求她重新召回李夜茗。心知无用,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郑太后淡淡地道:“多少人求着到椒房殿去侍奉都难以如愿,皇后既然看上了那个孩子,就是她的造化,是皇后给她的恩宠。你要心存感激才是。要知道,椒房殿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可……可是……”可是木皇后喜怒无常,妹妹胆子又小,她怎舍得妹妹待在椒房殿那样死气沉沉的地方。
“可是什么?”郑太后靠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微微眯着眼,珊瑚嵌珠玉福寿护甲轻轻地敲着几上印着数点红梅的瓷盏,发出哒哒的碰瓷声,语气里带了些漫不经心,“锦段,现在的你太过弱小,你不曾让我看到过你的有用之处,所以你没有资格与我讲‘可是’这两个字。如今你应该待的地方,就是我脚下的这一寸土地。虽说顶着锦家大小姐的名头,宫女内侍们不敢欺辱你,但只要我不愿再帮你了,你便什么都没有了。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你的妹妹?”
锦段双唇泛白,拇指死死地扣进掌心里。
郑太后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你要从这儿站起来,”郑太后慢慢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儿,叫他们规规矩矩地把你的妹妹送回来。恳求,是最卑贱的解决问题之法,而皇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卑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