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么微弱，我提高声音说：“我不知道。”

“你从没看过一本？”他在梯子上停下来，怀疑地回头向下看着。

现在我开始紧张起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的，从来没有。”我开始够向书架。

我考虑摇晃梯子来表示我的不快，然而或许唯一比马特看了这些书更成问题的就是马特掉下来摔死。

他拿了一本在手里，是一本厚厚的镶黑边的书，几乎使他失去平衡。他在梯子上踉跄着，吓得我咬紧了牙。

“嘿，马特，”我说，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高，很烦躁，“你把它放下吧……”

“这太棒了。”

“你应该……”

“真的棒极了，杰侬。你从没看过这些？”他把书抱在胸前开始迈步下来。

“等等！”不知怎么，让书待得离原来放的地方近一些，似乎违规就轻一些。“我上来。”我把另一架梯子拉到他对面的位置，跳上横档。不一会儿，我和马特就平行了，在离地三十英尺的地方小声开起会来。

当然，事实是我好奇得要命。我恼火马特，但也庆幸他和我唱了反调。他抱着胸前的厚书，保持住平衡向我这边倾斜过来。上面挺暗，所以我靠过去，越过书架间的空间清楚地看到了书页。

就为了这，廷德尔和其他人半夜跑来这里？

“我本来希望是黑暗仪式大全。”马特说。

摊开的两页纸上是一种紧密的矩阵式字符，一大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空白的象形文字。文字是大大的粗体，用明显的衬线打印在纸上。我认出是罗马字母，也就是说很正常，然而文字却不是。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文字。整页都是不间断的字母——没有间隔的一堆。

“当然，”马特说，“我们也没办法知道它就不是黑暗仪式大全……”

我从架子上拿出另外一本书，这一本长长的，很薄，绿色的封皮，棕色的书脊上印着《克雷希米尔》。里面也是一样。

“或许它们是休闲猜谜游戏，”马特说，“就像是超级数独九宫格游戏一样。”

半影书店的顾客实际上和你会在咖啡店看到的人们一样，想着怎么解决那些象棋残局或是用蓝色圆珠笔在杂志报纸上使劲儿地做着周六填字游戏。

下面的铃声响起来，这刺耳的声音让我害怕，一股寒意迅速地从我的大脑蹿到我的指尖和后背。书店前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喊声：“有人在吗？”

我对马特发出嘘声：“放回去。”接着我快速地下了梯子。

我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时，看到是费德洛夫在门口。在所有我接待的顾客里，他是最老的一个。他的胡子雪白，手上的皮肤像纸一样薄——但或许他也是眼睛最明亮的。其实他似乎很像半影。他顺着桌子推过来一本书——他要还“克劳迪尔”，他用两根手指使劲敲着说：“接下来我要村尾的。”

就是这样。我在数据库里找到“村尾”，叫马特去爬梯子。费德洛夫好奇地打量着他。“新店员？”

“一个朋友，”我说，“只是帮个忙。”

费德洛夫点点头。我突然想到马特可以通过审查成为这个俱乐部里非常年轻的会员。他和费德洛夫今晚都穿着棕色灯芯绒的裤子。

“你已经在这儿多久……三十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