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看不透的男人,大哥又拖上了太子,锦曦有点累,这些关系,她不想理会,不想明白,也不是她应该明白的。
进宫?锦曦苦笑,若真以男装入宫面对太子就是欺君了。若以女装出现,只能是太子妃有请,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她站在艇首,河风扑打在脸上甚是舒服。这般自在赏景怡心方是乐事。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父亲已准允她可以随意出府,并不以寻常闺秀来要求她。锦曦心想,还是外出走走好,留在南京城没准儿又会发生什么事了。
小艇微荡,已到码头。锦曦上了岸,见月已偏东,花魁大赛一完,秦淮河端午最热闹的时间就过去了。
灯影下游人渐少,锦曦回头一看,河面上漂浮着朵朵花灯,连同花舫大船游舟上的灯光,倒映在水中的秦淮夜色像一个梦,缥缈得不够真实。
丝竹声还在空中随风飘荡,她长叹一声,将这些美景抛在脑后,漫步往府中行去。
“谢非兰!”才走一会儿,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锦曦一惊,心想这就叫走夜路多了撞鬼,她头也不回,脚步加快,暗道当我没听见。
蹄声“嘚嘚”赶来,“咴儿!”一声马嘶在身旁响起。锦曦无可奈何地停住,回头间已经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仰望着骑在马上的朱棣道:“四皇叔也打算回府了吗?”
朱棣日前给了她一巴掌,本已内疚,送去大内秘药却又被退回,就觉得这个谢非兰太不识抬举。
李景隆向魏国公府那娇气庸俗的千金求亲勾起了他的兴趣。今天看到李景隆下意识地偏护非兰,太子和徐辉祖神情怪异心中更是疑惑,马鞭一扬指向锦曦:“说,你到底是何人?靖江王可没有表弟!居然敢骗取东宫信物。”
锦曦往四周看了看,只有朱棣一个人,街上并无行人,胆便壮了,淡淡地说:“四皇叔多心了,非兰确是靖江王的远房表弟,一直长在乡下而已。”
她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称他为四皇叔,朱棣不过十七岁,竟感觉自己七老八十似的,心里极不是滋味。细长的凤眼看过去,见锦曦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眼睛却在滴溜溜打转。朱棣冷哼一声道:“你瞧着谦恭,脸上却是一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的样子,仗着太子撑腰吗?”
“非兰惶恐!”话是这样说,锦曦目中却无半点儿怯意。
朱棣已跳下马来,步步逼近她:“是吗?”伸手就用马鞭去抬锦曦的下巴。
他的举动带着不屑和高高在上的那种蔑视。锦曦哪肯受辱,自然地摆头甩开他,后退一步冷然道:“四皇叔明察便是!”
朱棣出手落了空,听到她还称他为四皇叔心头不知哪儿来火气,挥手就是一鞭骂道:“你敢对本王不敬?!”
锦曦条件反射一抬手就抓住鞭梢,心想过了今天,就出南京城四处游玩,再不和你打照面了,以后南京里也没了谢非兰这个人,反正你也找不着我。想起他打她的一巴掌,加上今天出来观灯心情郁闷,就想出手教训教训他。又记起朱棣的身份,不觉犹豫。
她沉思之时手还握住鞭梢,朱棣用力一扯,她竟纹丝不动,心头不免火起,呵斥道:“大胆!”
锦曦回过神,手一松放开马鞭就低头赔罪,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凡亲王都是骄纵惯了,桀骜不驯只能惹更多的麻烦。
她吸了口气平息心里的烦躁赔笑道:“殿下息怒,非兰知罪,不该冲撞殿下。非兰确是靖江王的远房表弟,殿下信不过非兰,靖江王是您的晚辈,总不会失礼的。若真的不信,非兰也无办法。”说完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