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朱莉被染上传奇色彩的这一段,马先生如是说。
我在大学毕业后,经历了一段不长的颠沛,然后认识了艾伦,不久就嫁给他了。
艾伦是我第二个男朋友。
我的初恋是大学同学。那年,天虹当选为一个什么优秀分子,继而作为交流学生被送到了国外,在大洋彼岸的某个洋大学深造了一年。
我的学校生活在天虹走后忽然有点失重跟无聊,于是不久后就跟学校里一个其他系的男同学来往密切起来。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子,生活很有规律,跟当时的我一样。
起初的认识是因为我们总在早上的校园操场上遇见,我独自看书,他独自打篮球。
大学时候好多貌似勤奋的表现,常常都不是出于什么对未来的期望或抱负,基本上,真相被发现,十有八九都不过因为无聊。
我们两个比其他同学更无聊的人,遇见的次数多了,彼此不免有一些好奇,就互相搭讪。
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初恋,我们似乎是同一种人,对待生命尚且有不明就里的潦草和粗糙。那一段没什么滋味的初恋,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只是互相消遣,聊以打发过剩的大学时光。
天虹回来之后,对我的男友表现出十分看不起。幸好那男孩是个好脾气,任天虹怎么批评讽刺他自岿然不动。慢慢地,他们也互相认可了彼此的存在。最后,还是天虹技高一筹,结果是,初恋加入到我的“编制”,跟着我一道,没有什么怨言地成了天虹在校园宫殿里的“答应”与“常在”。
初恋在大学毕业之后回了原籍,从此就“人间蒸发”。我们在风中彼此默默祝福,互相都懒得牵绊跟追究。我常常想,我的人生,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像不懂行的人看到的水墨画,既没有色彩,也没有立体感,来去过往,不过都是风轻云淡,没什么滋味。
不久后,我认识了艾伦。
第一次把艾伦带来给天虹看的时候,如我意料中一样,她对他也是十分看不起。
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多久之后,我就在天虹的鄙夷中执意嫁给了艾伦。
天虹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即刻断言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老实,其实是蔫儿萝卜辣心!从小就这样,老假装问我的意见,心里又早有主意!但是,我告诉你吧,旁观者清!早晚你会后悔的!”
我懒得想会不会后悔,也许和艾伦结婚对我来说不像天虹描述得那么严重。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尝试着分析自己,分析的结论是:大概,我就是完全抵抗不了孤独的那种人。怎么说呢?也许那只是很浅薄的一种孤独。换句话说,从小到大,我总需要身边有个什么人,最好他(她)比我强悍,可以让我仰仗。或是说,至少这个人要让我以为我在仰仗。
最初当然是父母,上学以后,很长时间,其实,我想,我对天虹的友谊里多少都有这种仰仗的成分。只是我不知道怎样准确地向她表达我的这种仰仗。或许我是懦弱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能一个人,就是不想一个人,连试都不想试。
因此,毕业了,大家四散奔忙,这令我恐惧。是前无村后无店的那种孤独的恐惧。就在这个关键时分,艾伦适时地出现了。
他是我迈出校门后认识的第一个男人,他一出现,我的孤独和恐惧感就在心头略微缓释了些。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我自己就是决意要嫁给他。
这就是我结婚的最真实原因和动力。我没有说,也不打算让天虹理解。因为我知道,即使说了,她也不会理解,她不会俯下身来从我的角度想一个问题,她更不会像我一样需要一个精神领袖。因为,她就是她自己的精神领袖,一贯如此。
天虹很介意我在这么大的决定上一意孤行,不听她的劝告。因此,在我结婚的前一天,她送礼金来的时候,还是一点不客气地又把艾伦批判了个片甲不留。她说得有理有据,是她一贯的作风,让人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以至于,新婚之夜,当我正跟艾伦饶有兴致地互相探索对方身体的奥妙时,忽然,不期又想到了白天天虹批判他的话。顿时,我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即将被一个瘪三强奸的恶劣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