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1920 年9 月在北京大学的开学典礼上。如果说蒋梦麟在北高师的演讲偏重于学理的话,那么这次讲话则比较侧重于现实。他说: “我近来学生认识得不少,据各方面的闻见,觉得最可惜的就是学生会总没有好好地组织;开会时秩序亦不甚整齐。我们时常说国会省会如何捣乱,其实像这样子,叫学生去办国会省会,又何尝不会捣乱呢!所以开会时必须注重议会法才好。学生会章程,上半年已经订好,采取委员制,现在已经付印。希望新旧同学平心静气地讨论确定以后大家就遵守。本校的特色,即在人人都抱个性主义。我常说,东西文明的不同,即在个性主义。比如希腊的文化,即以个性为基础,再加以社会的发达,方能造成今日的西方文明。”在演讲结束时,蒋梦麟殷切地说:“北大这么大的一个学校,研究学问,注重品行的件件都有,就是缺少团体的生活。所以我希望大家,一方各谋个人的发达,一方也须兼谋团体的发达。从前严厉办学的时代,是‘治而不自’,现在又成杜威先生所说的‘自而不治’,这都不好。我们要‘治’同‘自’双方并重才好。因为办学校用法律,决计不行的,只可以用感情化导,使得大家互以良好的情感相联络。这就是我最后的希望。”(《蒋梦麟学术文化随笔》第148—149 页)
让学生自治而不是“治自”,学校要依靠感情化导而不是严格的法纪,这就是蒋梦麟的办学理念。
3. 学术与政治
1920 年10 月,蔡元培出国考察,蒋梦麟再次代理北大校务。1923年,蔡元培因教育总长彭允彝干涉司法、蹂躏人权而羞与为伍,愤然辞职,蒋梦麟第三次担任代理校长职务,直到1926 年“三一八”惨案爆发后,蒋梦麟被北洋军阀列入黑名单,他只好离开北大逃到东交民巷。当年秋天,他脱离魔掌抵达上海,结束了将近七年的北大生涯。
作为蔡元培的继任者,蒋梦麟认为北大精神既是一种公共意志,又是一种学风。但是如何建立良好的学风,让北大精神发扬光大,却不是容易的事情。1922 年,他在《学风与提高学术》一文中表达了自己的苦闷。该文开门见山说:“我们办教育的人,近来真觉得日暮途穷了。从前我们以为政治不良,要从教育上用工夫,养成人材,去改良政治。近年以来,政治愈趋纷乱,教育界经济上和心理上,都因此受莫大打击,不但经济破产,精神上破产的征象也渐渐暴露了。于是数年前‘只讲教育,不谈政治’的迷信,渐渐打破。”( 《蒋梦麟学术文化随笔》第7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