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距离多远?”我问那孩子。
他没说话,只是缩在座位一角,尽可能离我远些,刚刚的惊吓似乎还让他处于失魂状态。他盯着车顶,右手抵在车门上。他的皮肤苍白,手指很修长。
“距离多远?”我又问了一次。厢型车的引擎发出巨大轰鸣声。
“你杀了警察,”他说,“那老人是警察。”
“我知道。”
“你杀了他。”
“是意外,”我说,“他们距离多远?”
“他只是想掏出警徽而已。”
“他们距离多远?”
他移动身体,稍微探头从后方的小窗看出去。
“大概一百英尺,”他的声音模糊,语气中仍带着惊恐。“很近,其中一个还把枪伸出窗外。”
就在此刻,在引擎隆隆声与轮胎嘎嘎声之外,我听见那把手枪发出“砰”的一声。我拿起座位旁的柯尔特手枪,随即又丢下,因为里面没子弹了。我已经开了六枪:第一枪打在小货车的水箱上,接着是打两个轮胎、两个人,最后是那个警察。
“打开置物箱。”我说。
“你应该停下来,”他说,“然后向他们解释,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杀错人的。”他说话时没看我,而是继续看着后方。
“我杀了个警察,”我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他们只知道这个,不会想听别的。他们才不管是什么原因。”
他没说话。
“打开置物箱!”我又说了一次。
他转过身,笨拙地打开置物箱,里面有另一把“巨蟒”左轮手枪,跟我先前用的那把一样,同样有光泽的不锈钢外壳,而且子弹满膛。我从他手中接过,然后摇下车窗,外面的冷空气如强风般灌进车内。此时,后方传来一声枪响。
“可恶!”我说。
那孩子依旧沉默。后方不断开枪,枪声又大又闷,听起来像打鼓。他们怎么都没打中?
“尽量压低身子。”我说。
我往旁边挤,左肩抵到车门,右臂伸出车窗外,朝后面开了一枪。那孩子害怕地瞄了我一眼,接下来便抱着头缩起身子挤到座位前方的小空间里。没过多久,他刚才回头看的那个小窗便被子弹炸开了。
“可恶,”我又说一次,然后将车子驶近路边,试图找个较好的角度,再朝后方开了一枪。
“我要你帮我看后面的情况,”我说,“但尽量压低身子。”
他动都没动。
“起来,”我说,“快点,我要你帮我看着后面!”
他稍微起身,扭头向后看。我看见他发现了后车窗已被击碎,也发现自己的头正跟它成为一条直线。
“我会开慢一点,”我说,“假装要停下来,让他们超车。”
“别这样,”他说,“你还有机会,别再错下去了。”
我不理他,还是将车速降到每小时五十英里,往路边开去,让校警的车从左边经过我侧面。我对那辆车射出最后三颗子弹,结果他们的挡风玻璃碎了,整辆车也侧滑到对面车道,看来似乎是驾驶员中枪或轮胎爆了。那辆车冲向对面路肩,撞进路边灌木丛,然后消失在我们视线之外。我把枪丢到旁边座位上,摇起车窗,加速前进。那孩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着破碎的后车窗,空气从那里被吸出去,发出奇怪的呼啸声。
“好了,”我差点喘不过气,“现在我们安全了。”
他转头面向我。
“你疯了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