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了？”克洛伊说，看一看表，“你跟爸爸说一下，可以吗？”

“好。”山姆说。他的视线移到贝瑟妮那可怜的、包得紧紧的身材上，他那16岁的脸庞上，露出恶意的笑。

“好了，山姆，谢谢你。”克洛伊在他开口之前很快地说，“你就……你去告诉爸爸出租车来了，好吗？然后去看看奈特在做什么。”

他离开后门随之关上，她松了一口气。

“好，”她轻轻地说，“我得走了，今天先这样可以吗？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件礼服……”

“她会穿得下的，”布里奇斯太太不动声色地威胁着，“只要她努力一点。你知道人不可能两者兼得！”她突然转向贝瑟妮，“你不可能每晚吃巧克力蛋糕，又保持M号的身材！”

“有的人就可以，”贝瑟妮愁苦地说，“女明星克里斯汀·戴维斯就可以尽情地吃，而且她穿S号的衣服。”

“那是她运气好，”布里奇斯太太反驳，“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么幸运。我们得做选择。我们得自我控制，在生命中，我们得做些牺牲，对不对，克洛伊？”

“这个嘛，”克洛伊说，“我想是吧。总之，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今天要去度假，出租车刚到，要载我们去盖特威克机场。所以如果能安排……”

“你不会想在婚礼当天看起来像只大肥猪的！”布里奇斯太太大喊着，克洛伊被吓了一跳。她站起来捏她女儿在抖动的肉。“你看看这个！这到底都是怎么来的？”

“噢！”贝瑟妮大叫，“妈！”

“布里奇斯太太……”

“你会希望看起来像个公主吧！每个女孩都会努力让自己结婚那天看起来最美。我相信你也是，不是吗？”布里奇斯太太锐利的目光落在克洛伊身上，“我相信你结婚的时候，也努力让自己尽可能漂亮，对不对？”

“嗯，”克洛伊说，“其实……”

“克洛伊？”菲利普的一头黑色卷发在门边冒了出来。“抱歉打扰了，可是我们得走了，出租车来了……”

“我知道，”克洛伊说，努力不让声音透露出她的紧张，“我知道车来了，再等一下……”

只要我能摆脱这些迟到半小时、又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她的眼神无声地透露着，菲利普默默地点了个头。

“你的结婚礼服是什么样子？”他离开后，贝瑟妮一脸期待地说，“我想一定很漂亮。”

“我没有结过婚，”克洛伊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针盒，只要让这女孩脱下礼服……

“什么？”布里奇斯太太的眼神射向贝丝妮，接着扫过这个到处散落着礼服丝绸和婚纱的房间，怀疑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叫做你没结过婚？那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菲利普是我的长期伴侣，”克洛伊说，强迫自己保持礼貌，“我们已经在一起13年了，”她对布里奇斯太太微笑，“比许多婚姻维持得都要长久。”

拜托！为什么我要向你解释我的事？她生气地想。

她的脑袋迅速响应：因为替贝瑟妮试三件礼服、加上六件伴娘服，价值超过1000英镑！而我只需要再保持礼貌十几分钟。我可以忍耐十分钟，然后她们就会走了，我们也会离开，离开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电话，没有报纸，也没有烦恼，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里。

盖特威克机场还是一样闷热、拥挤、嘈杂，大排长龙的包机旅客懒洋洋地靠在推车上，小孩子哭叫、小婴儿哭闹，广播耀武扬威地宣布一次又一次的班机延误。

休·斯特拉顿站在丽晶航空尊荣会员报到柜台前，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不在意。他把手伸进亚麻上衣口袋里，拿出四本护照，交给柜台后的小姐。

“您和？……”

“我太太和小孩。”休指着站得有点远的阿曼达说。她和两个女儿在一起，她们正在抓脚。

阿曼达的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她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于是往柜台前进几步说：“我是阿曼达·斯特拉顿，这是奥克塔维娅和碧翠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