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管彩色巧克力豆，递给这两个小女生，她们高兴得发出小小的尖叫声。此时，阿曼达坐回她的板凳，还是在讲电话，看到那可怕的包装纸时，她突然停止动作。

“怎么……”她看到珍娜，扫过珍娜的染发、眉环、肩膀上的花朵刺青，休现在才突然注意到这些，“到底是谁……”

“亲爱的，”休赶紧打断，“亲爱的，这位是珍娜。”

“珍娜？”阿曼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位是……珍娜？”

“没错！”休假装热心地说，“所以现在我们都到齐了，很棒吧？”

“幸会。”珍娜说，一边向阿曼达伸出手。

阿曼达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和她握手。

“你好吗？”

“再好不过了，谢谢。”珍娜眉开眼笑，“你们的女儿很可爱，很乖。乖小孩我都看得出来。”

“噢，”阿曼达说，有点惊讶，“呃……谢谢。”手机传来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噢，抱歉，潘妮！我得走了。对，一切都还好，我……我想是的。”她把手机关掉，放进包包里，眼睛没离开过珍娜，仿佛她是个稀有的章鱼品种。

“我刚刚正跟你先生说，我在免税店待太久了，”珍娜说，拍拍她的背包，“补点烟酒。”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阿曼达的眼神转向休，她的下颚变得紧绷。

“我是开玩笑的！”珍娜说，轻推了一下奥克塔维娅，奥克塔维娅咯咯笑了起来。

“噢，”阿曼达不自在地说，“呃，当然……”

“其实我是去买保险套，晚上放假时可以用。”珍娜认真地点点头说。接着，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开玩笑的！”

休张大嘴巴又合上，他不敢看阿曼达的脸。

“所以我们要出发去西班牙了，”珍娜开心地继续说，拿出两枝棒棒糖给小女生，“我没去过西班牙，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海吗？”

“我想那地方是在山上，”休说，“我们以前也没去过那里。”

“休的一个老朋友，非常好心把他的房子借给我们一个礼拜，”阿曼达生硬地说，清了清喉咙，“就是那个酒评家杰勒德·罗伊，他蛮有名的，我想你应该在电视上看过他。”

“不记得是否看过。”珍娜耸耸肩说，“跟你说，我并不是很喜欢酒，我比较喜欢喝啤酒，心情好的时候会喝龙舌兰酒。”她看着休，“你得小心我，先生。阳光好，我手上又拿着龙舌兰日出鸡尾酒时，任何人都可以拥有我。”她拆开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眨了眨眼，“开玩笑的！”

休看了一眼阿曼达，笑容戛然而止。结婚八年来，他从没见过她的表情如此怅然若失。

前往机场的交通一团乱。去度假的人坐在车子里、巴士里，有的人像他们一样坐在出租车里，大排长龙。他们安静地坐着，只有引擎声和外头的乌烟瘴气，菲利普感觉到胃酸开始翻搅。每30秒他就看一次手表，感到一阵抽搐。如果错过了班机，他们怎么办？这机票可以转让吗？机场工作人员帮不帮得上忙？他是不是该买个保险以防这种情况发生？

结果他们及时抵达。丽晶航空报到柜台的小姐迅速发给他们登机牌，请他们直接到登机门准备登机。她说没有时间把行李送进去了，他们得随身带着行李。

“唔，”他们转身离开报到柜台时，克洛伊说，“幸好！”她高兴地拨弄奈特的头发，“我们可不想在机场度假，对吧？”

菲利普盯着她看，无法理解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他完全不觉得这是走运，倒比较像是一个警告，提醒我们世界上所有的人在计划时，如果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还不如干脆连计划都免了。即使他现在安全地坐在位置上，拿着免费的柳橙汁，他还是隐隐紧张，有预感这次旅行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