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看起来很好,”休停顿了一下说,“非常好的人。”
“每个人你都认为很好,”阿曼达不屑地说,“马路对面的女人你都觉得她人很好。”
“妈……咪!”奥克塔维娅哀喊,“你弄得我好痛!”
“阿曼达,让我来好了?”休说,向浴缸走近一步。
“不,没关系,”阿曼达说,轻轻地叹口气,“你去喝你的杜松子酒,我很快就好,珍娜待会就会过来。”
“我无所谓,”休说,“我也可以带孩子上床睡觉。”
“听好,休,”阿曼达半转身说,“今天已经够漫长的了,我只想赶快让孩子上床睡觉,然后我们就可以放松休息了,好吗?”
“好,”休停顿一会儿说,勉强挤出笑容,“那……晚安了,女儿,祝你们有个好梦。”
“晚安,爸爸。”两个女儿顺从地异口同声说,头也没抬一下。休安静地退出浴室,胸口觉得一阵微微的、很熟悉的疼痛。
他走向门口时,珍娜刚好拿着两套睡衣走进来。
“嗨,”她说,把睡衣举高,“是这套吗?你知道吗?”
有那么几分钟,他看着上头有嫩枝图案的棉质睡衣,小小的袖子和迷你口袋。
“我想一定是,”他终于开口说,“这些我不太懂。”在她开口说其他话之前,他就快速走开。到楼下厨房,找到放满各种酒的厨柜,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调起杜松子酒。
这些他不太懂!事实上,和他女儿有关的事他都不太懂。从某个角度来说,自奥克塔维娅出生以来,过去五年,他已经变成化石父亲,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这个父亲长时间待在办公室里,常常整个星期看不到两个女儿一眼;他这个父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喜欢玩什么,看什么电视节目,或是喜欢吃什么,到现在这个阶段,他也不好意思问了。
休喝了一大口酒,闭上眼睛,品尝它的香味。每晚喝一杯杜松子酒已经变成他的习惯,然后一边看报纸,最近变成看E-mail。每次只要碧翠丝拒绝到他身边听他讲故事,他就会转身走开,把脸埋在报纸里,藏起他的表情。星期六早上,两个女儿和阿曼达一起去上芭蕾课时,他会坐在计算机前收信,打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回复。有时候他会读同一封E-mail至少十遍以上。
这些都做完之后,如果她们还没回来,他就会去研究最近看到的遇到困难的公司,他会读相关数据,整理数据,然后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专门领域里。他会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像棋手一样思考其他策略——像将军一样。越复杂、越麻烦,越好。他有一部分天外飞来一笔的杰作就是在星期六完成的。
他知道阿曼达常常一边翻白眼,一边形容他是工作狂。她的朋友会坐在她那洁白无瑕的厨房里喝咖啡,你根本就像个单亲妈妈一样,他们会愤愤不平地这样说:新好男人到哪去了?
三年前,休一脸疲倦、全身湿淋淋地回家,带着他在火车上想到的计划。他想放弃全职工作,当个自由接案的管理顾问,虽然钱赚的不会像现在这么多——不过他可以在家工作,多花点时间和她还有孩子们在一起。
他很少看到阿曼达的表情这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