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说了什么？”菲利普说，“我想一定是，这个部门一点他妈的概念都没有。”他停顿一下，“所以你是说我们只要坐着等就好。”他摇摇头，“那些混蛋，对，呃，我会试试看，你有我的电话号码。谢了，克里斯，我得挂电话了。”

菲利普放下话筒，拿起酒杯，转过身，看到克洛伊，他吓了好大一跳。

“嗨，”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以为你在……”他指指浴室。

“真不敢相信你这么自私，”克洛伊声音颤抖，“你答应过不会去想工作，你答应过的。结果我发现什么？一旦我不在……”

“不是那样的，”菲利普说，“我只打了一个电话，就这样而已。”

“不只是这样而已，”克洛伊反驳，“我听到你讲的话！你还给他这里的电话号码，对不对？”她不敢置信地举起双手，“我们原本打算远离那一切，结果你还把我们的电话号码给人家！”

“我是远离了一切！”菲利普大叫，“我在该死的西班牙！我打了个电话给克里斯，他不会打给我，除非……呃，除非有事情发生。”

克洛伊摇头。

“一个或二十个都一样。你就是放不下，对不对？我每次看着你，你都在想那件事，也许我们不应该来的。”

“噢，你现在变成思想警察了，是吗，克洛伊？”菲利普爆发，“你现在会读心术了，好，恭喜你。”

克洛伊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这整个礼拜你应该忘记这件事，你答应过我的。”

“噢，对喔，”菲利普带着浓浓的讽刺口吻说，“我应该要忘记这个礼拜，我们的生命可能会大转弯的这件事；要忘记我的职业生涯正悬在半空中；要忘记我有一个家要养、有房贷要还……”

“这些我都知道！”克洛伊说，“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可是老想着这件事，一点帮助也没有！并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往前走几步靠近他，“菲利普，你得努力，你得试着不要想这件事，就这个星期。”

“有这么简单吗？不要想着这件事。”他的语气让她有点退缩。

“没那么简单，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我做不到。”

“只要你尝试去做，就可以做得到！”

“天啊！”菲利普暴怒地说，震惊似乎在房里发出回音，“你是不是一点想象力也没有？我们在一起13年，你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克洛伊瞪着他，喉咙很紧，脸颊发热。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她说，用力吞咽，“我一直都站在你的立场想……”

“没错！”菲利普说，“一点也没错！你总是替我站在你的立场想，你从来没有假设你是我，想象我的感觉，站在我的处境替我想！”他停顿一下，揉揉自己的脸，“也许我需要想一想，”他较为冷静地说，“也许我需要打电话给克里斯，了解情况；也许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会疯掉。”他盯着她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克洛伊，我们两个非常不一样，你的意志超级坚定，你什么事都不怕。”

“我怕很多事，”她觉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多到超过你的想象。”

“或许你怕很多事，可是不论什么情况，你会去面对处理，当然，你会期望其他人都跟你一样。”菲利普疲倦地往床上坐，“可是我不一样，我无法假装自己是该死的……机长。”他喝了一大口威士忌，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她，“我不是机长，我是个快要被裁员的二流银行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