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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要御驾亲征(2)

王阳明大传:知行合一的心学智慧 作者:【日】冈田武彦


发谋之始,逆料大驾必将亲征,先于沿途伏有奸党,期为博浪、荆轲3之谋。今逆不旋踵,遂已成擒,法宜解赴阙门,式昭天讨。然欲付之部下各官押解,诚恐旧所潜布之徒,尚有存者,乘隙窃发,或致意外之虞,臣死且有遗憾。况平贼献俘,固国家之常典,亦臣子之职分。臣谨于九月十一日亲自量带官军,将宸濠并逆贼情重人犯督解赴阙外,缘系献俘馘,以昭圣武事理,为此具本,专差舍人金昇亲赍,谨具题知。

王阳明认为朱宸濠既已被擒,如果武宗再御驾亲征的话,不但会有无妄之灾,同时还会导致民力疲敝,所以希望能够谏阻武宗。王阳明之所以没有派部下而是亲自押解着朱宸濠上京,既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同时也是为了粉碎那些盘踞于朝廷的小人佞臣们的阴谋。

令人遗憾的是,武宗并没有听从王阳明的谏阻。于是,在武宗南征和自己北上之际,王阳明向沿途相关的各官署发布了命令文《牌仰沿途各府州县卫所驿递巡司衙门慰谕军民》(《王文成公全书》卷十七),严令远近军民,务必保障地区的安定。

此外,在呈上谏阻亲征奏折的同一天,王阳明又上奏了《奏留朝觐官疏》(《王文成公全书》卷十二),说虽然叛乱已平,但江西省各府各县民生依旧疲敝,民心不安,旱灾严重,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必须尽早做好准备。为此,在正德十五年(1520年)正月的朝觐之礼上,王阳明恳请朝廷延缓派遣相关官员。

若要列举二三实例来说明其背景的话,其中一件,就是正德十四年十二月,因江西的街头依旧四处可见军兵,难与奸人区分开来,为了防止平乱后治安恶化,王阳明发布《防制省城奸恶牌》(《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一),下令官员于省城内外巡逻警戒。此外,为确保平乱后的治安和接待亲征军,众官员事务繁忙,只好对百姓间的小纠纷采取暂不受理的政策,王阳明出示了《禁省词论告谕》(《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一)。

直到正德十五年的五月,叛军残党依旧在鄱阳湖上横行,王阳明又发出指令文《行江西三司搜剿鄱阳余贼牌》(《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一),申明如不即刻肃清乱党,日后势必酿成大患,严令江西省的三司对乱党进行彻底的搜查,捕缚剿杀,肃清乱党余孽。

如前所述,正德十四年八月,王阳明上疏武宗,谏阻武宗御驾亲征。武宗不听,于叛乱平定的一个月后亲率大军由北京南下。

武宗身边的佞臣为何要怂恿武宗御驾亲征呢?究其原因,大致可总结为以下四点:

一、王阳明之前迅速歼灭南赣诸寇,又在短短两周这超乎预料的期间里,运用神速果敢的军略,平定了或致大明王朝彻底颠覆的宸濠之乱,立下了赫赫战功。佞臣们认为功劳落入了王阳明手中,因此对他心怀妒恨;

二、倘若平定宸濠之乱的功劳不能算到武宗的账上,就无法保持自己的地位;

三、佞臣们对支持信赖王阳明的兵部尚书王琼也心怀妒恨;

四、同时对王阳明反对时下流行的朱子学,提出新学说的举动感到不快。

王阳明本已迅速将大败叛军、生擒宁王的消息上奏给了朝廷,但武宗身边的佞臣许泰、江彬、张忠等人却从中阻拦,未将奏折呈给武宗,反而怂恿武宗御驾亲征。与此同时,为了将朱宸濠等一干俘虏进献给武宗,王阳明也率兵离开了南昌。

许泰等人暗中谋划,想出一条愚蠢的奸计,他们打算在鄱阳湖上放走朱宸濠,然后由武宗亲自率兵督战,生擒朱宸濠,凯旋返京。而王阳明已经押解着俘虏出发,所以许泰等人不断派人告知王阳明,朝廷将于广信府(隶属江西省)接收俘虏。

若在鄱阳湖上释放朱宸濠一干人等,或许将会招致天下大乱。王阳明因此并未交出俘虏,不顾许泰等人的阻碍,夤夜赶到了玉山县(隶属广信府)的草萍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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