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接过方子,喜不自禁,连声道谢。待送出柯玉井,冯保望着方子,动起了脑筋。冯保一向与严嵩父子走得较近,如今严嵩交代,要他在医方中动些手脚,整整柯玉井。这冯保十分的聪明,心道:“若是真的动了手脚,这受罪的可是自己。”可是,若不遵从相爷之令,后果却是更加遭罪。怎么办?冯保忽然心生一计,何不来个“一女嫁二夫”。
所谓“一女嫁二夫”,便是一副方子来两副药,一副动手脚,一副则煎了医病。如此一来,病也医了,相爷那边也有了交代。
然,此方又怎样个动法?冯保双眼紧盯方子,忽然喜道:“有了。”
但见冯保急急来到御药房,御药房的一个小太监和冯保关系甚密,冯保拿出药方,递与那名小太监,然后又将嘴巴贴到小太监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小太监听了,不住地点头。
取了药,冯保回到家中,将两副药分别煎了,一副喝下,一副悄悄地倒掉。过了几日,手指好了许多,冯保却故作呻吟,假装呕吐,直嚷肚子痛。然后派了名小太监去找柯玉井,柯玉井听小太监如此一说,吓了一跳,明明是对症的方子,为何会发生如此之事?急急跟了小太监来到冯保家中。那冯保见柯玉井来了,一面大声叫嚷喊痛,一面用手捂了肚子,作呕吐状。柯玉井连忙上前验看,那冯保自然不会将手指递与柯玉井,只是一味喊天叫地,柯玉井无奈,唤过一名小太监,把冯保吃过的药渣拿过来,一一验看,这一验看不要紧,顿时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药里竟然有一味药是拳参,这拳参别名又叫草河车,而柯玉井药方中的草河车却是七叶一枝花。柯玉井心中暗道:“不好,准是御药房的公公将这两种药弄混了。”想到此,急急修了药方,一面让一名小太监去御药房取药,一面取了银针给冯保止痛。冯保本是故作模样,被柯玉井一针刺下,却是真的痛了,大张了嘴,叫痛不已。
却说冯保待柯玉井离开之后,不由暗自发笑。原来,冯保不仅文才出众,且粗通医理,他见药方中有草河车,遂想到这同名的草河车有两种不同的药物,于是,便想出了如此妙计。
冯保见此计已成,立即拿了药方及药渣来到严府。严嵩见了,喜不自禁,朗声大笑道:“柯玉井啊,柯玉井,你当初帮得了海瑞,今日老夫倒要看看,海瑞能否帮得了你?”言罢,提了证物便上朝面圣,状告柯玉井。
且说奸相严嵩见到世宗,拿出证物,将柯玉井如何给公公冯保治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请求世宗将此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医逐出太医院。
世宗听罢,龙颜大怒,传太医院院使许绅及院判万邦宁立即进殿见驾。许绅不知圣上所传为了何事,急急忙忙赶往大殿。此时,万邦宁却是吓得面如土色,因为他已经知道柯玉井给冯保医病一事。原来,柯玉井那日发现药方出错之后,回来时便将此事告诉了恩师万邦宁。万邦宁听了,额上顿时冒出冷汗,这太医院可非同别处,若是用药有误,轻则受罚,重则人头落地。柯玉井听恩师如此一说,亦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此事已处置妥当,并未发生命案。谁知今日圣上又龙颜大怒传他和院使二人上朝,这其中原委定与柯玉井医案有关。想到此,万邦宁心中暗道:“以今日之势,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
许绅和万邦宁进到朝堂,见到圣上,双双跪下,三呼万岁。只见世宗用手一拍龙书案,怒道:“你二人可知罪否?”
许、万二人浑身颤如筛糠,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