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柯玉井一行回到为民医馆,忽听里面哭声震天,众人不知出了何事,急忙走进,方发现是一少年。只见他衣衫污浊不堪,躺在地上,翻滚不止,李鲜与甘草立于一旁不知所措。
见师父等人回来,甘草眼泪汪汪,像是受了万般委屈,柯玉井问甘草,那少年是何缘故哭闹。甘草道:“少年因被蜈蚣咬伤,疼痛难忍,如此哭闹也是情非得已。”旺仔道:“你二人因何不为他用药止痛?”一听此言,甘草的泪就跑出了眼眶,道:“我与二师兄用了好多止痛药草,却依旧如此。”又冲柯玉井道:“师父……”只叫出师父二字,后话便哽在了喉间。
柯玉井对旺仔道:“把院中井盖打开。”
旺仔诧道:“难不成要将他扔到井里泡?”
一听此言,少年父母却是慌了,双双跪下哀求道:“柯大人手下留情则个!”
柯玉井笑道:“并非要取他性命。”又对旺仔道:“打开井盖,从井壁之上取托胎虫两条。”
旺仔答应一声,不多时将两条托胎虫取来,少年父母不知井中托胎虫为何物,聚拢来看,原来竟是脱壳的蜗牛。柯玉井令旺仔将托胎虫放在少年被蜈蚣咬伤处,说来也怪,只在这一放,那少年立时不哭,原来托胎虫竟是蜈蚣天敌。
少年父母复又跪下,齐声说道:“谢柯大人救命之恩!”
且说少年一家刚走,忽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进院中,只听有人叫道:“柯玉井何处?”
柯玉井闻言,急忙走将出来,只见院中站着一帮官差,其中一人柯玉井却是识得,此人乃是宫中太监冯保。冯保取出圣旨道:“柯玉井接旨。”柯玉井等人急忙跪下接旨,只听冯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雄知县柯文绍在任期间,奉公效职,爱民如子,为示皇恩,特赐柯文绍为广西梧州知府,即日赴任,钦此!”
柯玉井连忙谢恩,接过圣旨,把冯公公让进上房。
柯玉井道:“不知冯公公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冯保撇了下嘴,苦笑道:“我说柯大人啊,你不好好地待在县衙里做县太爷,跑到这里开什么药铺,害得我好找。”
柯玉井笑道:“今日玉井略备薄酒,以示谢罪。”
冯保笑道:“那还差不多。”
当下,柯玉井令人备了酒菜,款待冯保等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面酣耳热之际,冯保告诉柯玉井,严嵩父子已被徐阶等人弹劾入狱,徐大人现已是内阁首辅,是徐大人在万岁面前保荐的柯玉井。
柯玉井听了,恨道:“严嵩父子害国伤民,早该入狱,以谢国人了!”
冯保冷笑道:“那是。那是。”
酒罢,冯保等人在县衙里小住一夜,第二日便急急离开,回京城复命。按下冯保回京不提,且说柯玉井送走冯保等人,不日便将县衙一应事宜与新任知县交接,并修家书一封,告之即将赴任梧州。大土司阿卓闻听柯玉井要走,依依不舍,盛情饯行。临行之日,为避免打扰百姓,柯玉井备了马车,准备悄然离开。正待要走,宝琳娜忽然站在众人面前。
宝琳娜走到柯玉井面前施礼道:“大人这是要离开楚雄吗?”
柯玉井道:“正是。”
宝琳娜道:“大人可否将我带上?”
未等柯玉井开言,只听甘草对宝琳娜道:“宝姑娘,我等此次并非外出采药,因柯大人要到别处为官,而是要离开此处。”
宝琳娜道:“我知道。”
芍药道:“宝姑娘,难道你也想跟柯大人学医?”
宝琳娜摇头道:“我要跟柯大人走,只因他是天下最好的官。”
柯玉井笑道:“宝姑娘,比本官还要好的官很多,难道你都要跟着他们去吗?”
宝琳娜跺脚道:“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去!”
见宝琳娜如此,众人轮番来劝,宝琳娜哪里肯听,坚持非去不可。柯玉井见状,冲张全使了个眼色,张全会意,上前道:“宝姑娘,得罪了。”言毕,伸出食指点了宝琳娜穴位。然后,一应人等悄悄从城中侧门而出,出了城,直奔广西梧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