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升庵叹道:“我命运如此坎坷,怨塞于胸,不作诗词久矣。柯大人若想要,我便把充军路过湖北江陵之时,所作的一首词送于您如何?”又道:“只是柯大人此时正是宏图大业之时,唯恐这首词会给大人带来晦气,还是不要了的好。”
柯玉井道:“升庵兄,您又言重了。望兄不吝墨宝,让我等一睹为快。”
空明子忙令道童研墨,杨升庵不再言语,略一沉思,便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众人视之,见词牌名乃《临江仙》,其词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众人见了,连连称妙。
只听杨升庵笑道:“柯大人既不嫌弃愚作,那在下告辞了。”言罢,携了医方,降阶而下,一路哼唱而去。
柯玉井正自诧异,只听空明子道:“柯大人请谅解杨施主身不由己的苦衷,他已出门两日,也该回去了。”又道:“柯大人,贫道还有一师兄想见见您。”
柯玉井道:“不知道长师兄又是哪位道长?”
道长笑道:“贫道所居道观离此不远,不妨进去一坐,贫道再相告不晚。”
柯玉井欣然应允。
道观位于三尖山右翼,半山腰之中。道观虽小,香客却多。柯玉井见道观正门悬一匾额,名曰:三仙观。
且说柯玉井进到道长房中,小道童早已沏好茶。柯玉井与道长一面品茶一面闲话,柯玉井轻品香茗,笑道:“好茶。”道长笑道:“潮州人善饮茶,依柯大人的品茶功夫,不妨说说这是何茶。”柯玉井笑道:“此茶观之叶厚毫多,品之醇香甘润。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应是庐山云雾茶。此茶延年益寿,怪不得道长有仙风道骨之体。”
空明子听了,哈哈一乐,正欲说话,小道童捧了果子进来。空明子令小道童将果子分与众人吃了,吃罢,又续茶。柯玉井道:“承蒙道长盛情,烦请道长告之,您师兄究竟为何人?”
空明子笑道:“柯大人不要如此心急,且先品茶。”
柯玉井道:“并非心急,道长乃品茶高手,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的道理?”
空明子听了,笑道:“那好,扔下品茶不提。师兄今日未到,他托我送你一物。”见柯玉井脸露惊讶之色,又道:“柯大人还记得宫中曾有位蓬莱道长吗?”柯玉井惊道:“原来是刘道长?”空明子笑道:“不错。因他欣赏柯大人的医品与人品,得知大人入主楚雄,特嘱咐贫道将师父留下的道家医书赠送与您。”柯玉井不安道:“既是先师所留,柯玉井何德何才敢受之?”空明子笑道:“柯大人过谦了,大人一向为民,此医书若在你手上,不也是为民解疾吗?”柯玉井再三推辞,只是空明子不依,柯玉井道:“道长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空明子笑道:“这就对了。”说着,进入内室,时辰不大,捧出一木制匣子,打开,一本泛黄的医书呈现在柯玉井面前。柯玉井视之,只见书面上写着“道家医方秘笈”五个字,心中不禁怦然一动。
谢过道长,柯玉井带上《道家医方秘笈》告辞,空明子送出观外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