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啃一口草莓,顺着问:“他是哪种人?”
“他是那种去夜店都目不斜视的人。”陆远柯非常认真。
她笑起来,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唐颂,果然很对,然后又问:“就是所谓的……嗯,正人君子?”她思考了一下才艰难地找到这个中文形容词,但是陆远柯却连忙摆手说:“狗屁!他才不是!你可别被他平常那样骗了,他要真是正人君子,糖糖怎么来的!”
这下莫桑更开心了,觉得这人果然有意思:“那你还说他目不斜视。”
“唐颂啊,他从小家教很严,如果他去夜店这种鬼混的地方了,一定是看上谁了,而且只看上那一个人,你在他眼前再放一百个人,他也就只盯着那一个人看。”
陆远柯几乎觉得他这种毛病太可笑,边说边笑,说完了又看莫桑,补了一句:“不过,他既然带你回来住肯定是不一样的。”
“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偶然遇见他,他愿意帮忙让我暂住而已。我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他家还是他某处房产,你们这种人的生活我没兴趣。”
陆远柯却兴致勃勃地坐直了看她,那目光诚恳万分,仿佛她转身就走罪大恶极。她顾虑自己有伤在身,暂且忍着不耐烦地陪陆少爷聊天。
“这是唐颂自己的家啊,他和糖糖一起住在这里的,除非有事才回唐家主宅,现在那里是他爷爷和他大哥在住。”
“爷爷?那他父母呢?”
“叶城人都知道,生在唐家可不是什么好事,时常有危险……”陆远柯停了一下,又说,“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原来唐家兄弟四个都是爷爷带大的,前几年的时候家里又出了大变故,唐颂的二哥和三哥也不在了,现在由唐家大哥当家。
陆远柯说得还算轻松,莫桑却瞬间心知肚明,他所在的家族果然不寻常,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莫桑那仅有的对于故国的认知里,他们这种人,就是所谓的太子党。
陆远柯笑了笑觉得有点无趣:“唐颂看着很温和吧?他小时候被送出去单独养大,脾气很好,他大哥那才叫嚣张,我最烦唐烨!恨不得和他说句话都要先请安。”
这本来是一场毫无预期的对话,莫桑和他聊了一会儿,发现这一切并不让人讨厌。陆远柯似乎对她有莫名其妙的认同感,说到最后,糖糖换了一条小短裤跑出来,缠着莫桑也要吃草莓。
与此同时,玻璃门打开,唐颂刚好回来。
糖糖马上换上一副小可怜的委屈样,顶着满头乱发扑过去,又哭又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先发制人,抢着说陆叔叔今天欺负她。
陆远柯一着急直接看向莫桑说:“唐颂,你问她,她都看见了!”
莫桑扫了他一眼,捉弄人可是她的长项,她放低了声音说:“唐颂,陆远柯他欺负我……”
陆远柯脸都青了。
莫桑笑得伤口直疼,冲糖糖比了个大拇指,一口把最后那个草莓吃下去,乐得前仰后合。
她可真想看看门口那位八风不动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唐颂果然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挽起衬衫袖子,然后抱起糖糖,揉揉她的小脸蛋,最后目光才停在百口莫辩的陆远柯身上,柔声说:“行啊,陆少,擅闯我的家,调戏我的女人,欺负我的孩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远柯听呆了,莫桑一口草莓喷了出去,又冲唐颂竖起大拇指。
糖糖的脾气,果然遗传自唐颂。
然后唐颂继续用他温和的声音说:“沈叔,送客。”
管家低着头过来向呆住的陆远柯伸手,请他出去。唐颂已经拉着女儿走到莫桑身边,问:“饿了吗?今天我有点事回来晚了,走吧,吃饭去。”他旁若无人地说。
陆远柯一直在骂他,但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他口中黑心的狼根本没正眼看他,唐颂正盯着沙发上红发的女人,她像只猫一样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后起身往餐厅走了,他想她的伤口应该好些了,又叫用人说晚上再请医生过来看看。
然后,直到一切都吩咐完了,唐颂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的好友,毫无诚意地和他告别:“既然你还要忙,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再次示意沈叔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