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遗风!”沈眠风趁机抬起头,第一次深深凝视王遗风的眼睛,“你今日杀我,焉知恶人谷的弟兄们会怎么想?看看弟兄们!奔波了整整一年,若非为财,何苦这般……这般……这……呃……”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王遗风的内力源源不绝地从天灵穴渗入,渗入他奇经八脉之间,让他全身僵硬,连嘴都无法张开。
沈眠风还是不肯认输。他双手撑地,龇牙咧嘴地苦苦强撑。他头上的汗凝结成暗灰色的冰霜,逐渐覆盖了额头,沿着鼻梁向下,快要遮蔽双眼。他的脑袋被压制得偏向一侧,肩头向内缩去,胸口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几乎不能呼吸——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小命已在须臾之间。
忽地王遗风手一松,沈眠风再也撑不住,吐出口鲜血,扑倒在地,软成一摊烂泥。
还是心软了……郑曰松暗叹着,上前一步,大声道:“谷主对自家兄弟宅心仁厚,真是我恶人谷之福!”
王遗风有些厌憎地甩了甩手,冷冷地对沈眠风道:“我不杀你,不是什么仁心,而是你还不配我杀。你想与我抗衡?哈哈,便是将天下的财富都与你又怎样?在这世间驰骋,靠的是力量!我王遗风在一日,恶人谷就容不得任何人说话!”
他纵身跃上车架,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垂下头来,不敢跟他对视。两个沈眠风的心腹膝行上前,把沈眠风死拉活拽地拖到一边。
“我最后说一次,”王遗风沉声道,“谁再敢趁火打劫,染指大光明殿,我王遗风必亲手剐之!”
这句话他灌注内力,声如洪钟,震得人人耳朵里都嗡嗡作响,有两个功力稍微的当即瘫倒在地,其余人纷纷拱手道:“唯!”
王遗风看了半天,确信再无人敢质疑自己的权威,回身顺手一扯,车上的木门怦然崩裂,木屑四面飞射开去。
木门后是一层厚厚的布帘,事实上,整个车厢都被厚麻布层层遮盖,用绳子捆扎结实,只在靠近车顶的地方留了几块巴掌大的洞口透气。王遗风扯了扯,那布韧性十足,竟扯不开。
米丽古丽轻笑道:“谷主,麻布岂需用强力?”伸手轻轻拂过,布上立即出现一道口子。王遗风知是她手环内藏有利器,挥了挥手。米丽古丽眼神越过他,朝另一侧的郑曰松眨了眨眼,跳下车去。
郑曰松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也猴急得想探头往里看,只不过王遗风没有叱责而已。他忙退后几步,拱手而立。
王遗风顺着口子把布帘撕大,探身进去。一开始里面阴暗不明,他的眼睛半晌才适应过来,只见车内躺着一人。
这人四肢各有一根绳索,分别绑在四个方向,整个人的姿势就像是个大字。他头发披散,遮住了脸庞,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昏迷之中。王遗风闻到一股暧昧的甜腻味道,兴许是某种迷药,便屏住呼吸,伸手撩开那人的头发。
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人的肌肤时,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王遗风凝神看去,只见那人皮肤苍白得发青,眼窝深陷,小嘴微微张着,整张脸还没有王遗风的手掌宽大——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