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先生看着虚弱的儿子,心中难受,他最清楚儿子的感情,与宋楚涵也算是情投意合,奈何许多事却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他犹记得一年前儿子的伤心,可游学归来,他本以为儿子已经放下,谁知他竟如此想不开。
千言万语,却只一句:“你又何苦。”
廉夫人听了这话,伤心回头:“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作甚。当初我便不同意你收那宋小姐做学生,你不听我的,如今好了,你看炜霆成了什么样子。”
廉炜霆自是知晓父母误解了此事,他虚弱地开口:“爹、娘,我不过是意外落水,没有大碍的。”
“你还要这般说,我的孩儿啊,你有多难受,娘哪里会不知道,可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廉夫人将儿子搂在怀里哭。
不管廉炜霆如何解释,在廉先生和廉夫人眼里,他就是伤心欲绝企图自杀。实在争辩不过,他苦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好。
游学这一年,他倒也学得不拘小节,不似以往文人气息浓厚。谁知这么一洒脱,倒是让家人担心了。看他们这般伤心,廉炜霆转移话题:“娘,我见救我那家的小姐十分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回府之后才想到,她似乎有些像原本住在我们隔壁的靳伯母。”
廉夫人道:“像你靳伯母?”
“正是。”
提到这位当初的手帕交,廉夫人叹息:“你靳伯母早就不在了,说起来,她也是个命苦的。对了,救你那户人家姓什么?”当时并不是廉夫人去接的廉炜霆,倒也不清楚这些。
“人家救了你,我们也好登门道谢。”真是阿弥陀佛,多谢他们帮助,不然她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似乎是姓李,我隐约听那是李府别院,而与我们说话的便是李府在那里休养的表小姐。”廉炜霆道。
廉夫人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登门道谢,如若不是人家救你,你又哪里能好生说话。”
四九在一旁道:“夫人,那位靳小姐长得像画里的仙女一样,心肠还很好呢!”
少爷莫要整日想着那个什么宋四小姐了,照他看,这个靳小姐也很好的。虽然她不像宋四小姐那般美,可也是十分出色。
廉夫人听出四九话中的意思,笑了起来,可笑容只一会儿便僵在脸上,她问道:“你说那小姐姓什么?”
四九回:“姓靳,我问过他们家福伯了,不过叫什么倒是不知道。”他如若问人家小姐名讳,怕是会被打出门吧?
听闻这个姓氏,廉夫人呆滞,半晌,她道:“我记得、我记得淑贞是姓李的。李家别院、靳家小姐、相像……”廉夫人呢喃,她惊喜地看廉先生,“会不会、会不会救了炜霆的,便是当年的桑姐儿?”
廉先生迟疑一下:“我们这样揣测也是无用,不如明儿个登门道谢的时候问一问?”
廉夫人立刻点头。
“那小姐是不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她追问道。
廉炜霆点头,提到这个桑姐儿,他倒也认得。他记得,那小丫头似乎比他小上五岁,两家在苏州关系极好,他父亲与桑姐儿的父亲同是书院的先生,两人的母亲也算是闺中密友。只是他八岁那年,他们便举家搬到了上京,后来听到的消息竟是她家的败落。今时今日,他犹记得她天真可爱又胖嘟嘟的样子。
“看样子是的。也许,真是她也不一定。”廉炜霆微笑,如若真是那个小胖妹,倒是很不错的。
“那明儿个我亲自过去道谢。”廉夫人激动。
四九这才想到:“那个……回禀夫人,我记得今日靳小姐似乎说她身体不好,还说怕传染我们,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见了人才知道,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
廉先生和廉炜霆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