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怎么都没有想到,廉夫人会登门道谢,虽然言称身体不好,可她还是出门见客。廉夫人见她,一下子便激动起来,桑柔和她母亲足有六七分相似,被廉夫人认出来也不足为奇。
“你可是……桑姐儿?”廉夫人倒也不顾礼数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桑柔一怔,随即打量廉夫人,她并不记得这个人,只是能这么亲切称呼她的,也只有当年在苏州认识的人了吧?
“您是?”
“你真的是桑姐儿,我是你廉伯母呀!还记得吗,就是你小时候住在你家隔壁的廉伯母。你时常来我家吃酒,还说要给我家炜霆做新娘子的!”廉夫人是个热情的大婶,几乎毫不迟疑地拉住了桑柔的手,不想放开。
桑柔被她吓了一跳,她最近似乎总是被人吓到呢!缓和了一下,桑柔回想往昔,依稀记得,应该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更是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呢,只是……廉伯母我倒是有印象的,廉伯母似乎特别英姿飒爽?”桑柔回忆道。
廉夫人忙不地地点头:“可不是,那个时候呀,我就说你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我便是外刚内柔。”忆起往昔,廉夫人也不胜感慨。
“廉伯母可还好?”
廉夫人:“好着呢!这次廉伯母来,还要多谢桑柔你的救命之恩,如若没有你,你炜霆哥哥怕是就要被水淹死。”廉夫人叹息一声,自己的儿子为情所困,这可如何是好,他怎么就不喜欢桑姐儿这样好的女子呢!
桑柔连忙道:“其实是福伯去河边碰见的,也是他救的廉公子,我实在是没有使上什么力气。而且我近来有些出疹子,大夫说这病症传染,倒是不能和廉伯母长久叙话了。”她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如若传染给廉伯母就不好了。”
廉夫人仔细打量桑柔:“我看看你哪里不妥。”言罢就要动手,她太过热情,桑柔倒是更不好意思,只是谎既然撒了,就不能不圆。
“我没事的,您且离我远些就是。待他日好了,我必然与廉伯母好生闲话家常一番。”
廉夫人点头,待到离开时,仍是一股子依依不舍的劲头。
小桃笑眯眯地与桑柔道:“小姐,奴婢看这位廉夫人很喜欢您呢!”
两人不过说了一小会儿,桑柔便有些想起这位廉夫人,说起来,廉家搬到京城的时候,自己不过三岁,能记得她已经是不易。
“她是母亲的旧友,对我有好感也在情理之中。好了,今日这事也不需宣扬,免得惹人揣测。”桑柔交代。
桂嬷嬷回是。
其实说起来,桑柔这个病人装得还挺不像的,不过她也并不十分上心,左右谁也不能扒开她的衣服看,她偶尔吹吹风见见人也无大碍吧!
傍晚,桑柔坐在院子里吹箫,她父亲靳远可谓多才多艺,许多乐器均有涉猎,桑柔小时候耳濡目染,也是学了不少。这些年在李家她并不曾多练习,如今再捡起来,竟有些生疏了。
一曲吹罢,桂嬷嬷和小桃均是拍巴掌,她腼腆地笑:“我吹得不好吧?”
“谁说的?简直棒呆!”突兀的男声插了进来。几人回头,见是宋楚瑜,桂嬷嬷就觉眼前一黑,这个活阎王怎么又来了!
宋楚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溜达到了这里,但是,他真的只是出来消食哦。
宋楚瑜看桑柔,她真是超级多才多艺,每次都能给他惊喜呢:“我觉得你吹得比我四姐吹得都好,听了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
桑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能扯了,要知道,你四姐可是在天家面前都表演过的,你这样不是忽悠我吗?太假了好不好!”
宋楚瑜急急反驳:“什么假呀,我说得都是真的。音律这种东西,一万个人听有一万种感觉,我偏是觉得你更好,这样也不行吗?我才不喜欢四姐那种卖弄技巧的吹奏方式,听了就无趣。”
“你这么会夸奖人,你家里人知道吗?”桑柔被他逗笑。
宋楚瑜忙不迭点头,认认真真回答:“我家里都知道的,我母亲说我是最贴心的儿子。”
桑柔长长地“哦”了一声,宋楚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人。”他双眼亮晶晶地看桑柔,补充道,“你真的吹得很好的。”
“就算你不强调,我也一样会相信你的。”桑柔笑言。
宋楚瑜呆呆地问:“为啥?”
桑柔挺胸,略微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因为你是在夸奖我呀,我心里隐隐得意呢!”
宋楚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后我见天儿夸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