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顾自地在队伍后面走着说着,浑然忘记了别人。前头走的赵平戡等人也不担心,都是过来人,理会得他们的状况。唯独阿难频频回头张望,心里又惊又羡。他随赵平戡在江湖走动日久,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的情景。心说这傻师弟真是有傻福,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个仙女般的可人儿?将来宫村镇事成,他跟张止水成亲之后,可就飞黄腾达啦!
中午的时候,众人歇脚,吃喝饱足时,阿难拽着杨露禅一起走远了撒尿:“师弟,将来你如果飞黄腾达了,你会不会记得师父,记得我这个师兄啊?”
阿难装作不经意地探问口风,虽然他心里觉得杨露禅到时候一定不会忘记照顾他这个师兄,相处的这些时日,阿难自觉待杨露禅是很好的。
“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师父和师兄啊。”杨露禅傻笑地答应着。
阿难犹如吃了颗定心丸,顿时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人!”
风雪漫天飞舞,杨露禅一行人继续启程赶路。他和张止水仍然落在队伍后头。风雪太大,视野不清,一路上高低起伏的大小土坡又遮挡了人的视线。尽管赵平戡等一干老江湖始终保持警惕,时刻观察周围,却仍然没有看到埋伏在暗处关注大路情况的清兵。
清兵发现他们后,飞快地走山路跑到前头禀报消息。张显得报后,惊喜交加,问道:“你看清楚了?果真是张文成的小女儿张止水?”
“错不了!张止水的佩剑我认得,肯定是她!”
“奇怪……这张止水为什么会离开滑县走这条北上的路?”张显沉吟思索了一阵。“莫非要去宫村镇——”
“他们人不多,看起来都是好手。只是张止水的高超剑法就难以应付,还有她身边那个高大的反贼,就是他杀死了知县大人!”
“什么?”张显顿时红了眼,按下决心,必定要为张克捷报此血仇!
“依计行事,任他们武功再高,也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一众清兵士气高亢地应着。
张显率领众清兵,赶到预定的埋伏之处。那是两面临山坡,中央只有一条狭道算是有利地点。一众清兵拿着弓弩,埋伏妥当。张显奉命外出时,原本带了五个滑县的心腹,装备齐整。逃出来的那些清兵大多本是弓弩手,天理教作乱的时候他们都在后方,因此才得以脱逃。张显所以信心满满,正因为他们手中有二十把长弓,八把十字弓。弓弩射程远,速度快,威力强劲。他们又在暗处,何愁拿不下区区十数乱党!他们埋伏在狭道左右的坡地上,等了一阵,前方打探的清兵飞跑着过来。
“来了!”众清兵纷纷凝神以待,张显目光如狼般紧紧盯着风雪中的狭道方向。
赵平戡一行,顶着风雪,走进峡道。
杨露禅和张止水并肩而行,边走边说,落下了二十多步远。风雪中,野外也不闻鸟兽之声。赵平戡边走边打量峡道左右,他厌恶这种让人不安的地形,换做他领兵打仗,必然会在这里埋伏杀敌。虽然此番料想不会遇到多大麻烦,但这种路仍然让他不安。阿难只管往前走,并不觉得路上会遇到多大的麻烦。
“阿难,留心些!兵过险地势必万分警惕。”
“是。”阿难敷衍地答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师父真是,如今又不是打仗,总拿领军打仗那一套提醒我……’
他虽然不以为然,但并不敢表现出无视赵平戡提醒的模样,于是随意地打量左右坡地,假装用心。寒风骤然激烈,吹得人睁不开眼。众人纷纷眯着眼,放慢脚步,忍受着寒风割面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