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破庙休息一会儿吧。”

一行同行的是个江湖好手本都是张文成的人，早看出张止水有些疲惫，进了破庙，就忙着生火，从棉袍里取出温热的馒头。

张止水拿了些吃，又喝了点烧酒暖身，寒意尽去，通体舒坦了起来。她知道众人是照顾他，却不想当包袱累赘。

“继续赶路吧？”众人收拾灭火，起身就走。

赵平戡见杨露禅忙着要背行李，还当是他们师徒三人同行的时候，不由暗恨他愚笨不知。

“行李自由旁人拿，你陪着张小姐。”

“哦。”杨露禅摸着头发，忙快步追上张止水，陪在她身边。风雪颇大，一行人，只有张止水穿着件皮袍。

“露禅，师父会不会觉得我是累赘？”

“师父？”杨露禅茫然不解地摸头，“你师父在吗？是谁呀？”

张止水羞红了脸，暗自恨他不开窍。经过昨晚，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杨露禅的人，故而才在他面前改口称师父。

“我是说赵教头。”

“哦，不会啊，师父没这么说过。”

“师父当然不会说出口。你有没有嫌我累赘，走得慢？”张止水盯着杨露禅，轻轻咬着下唇。

“走那么快干吗呀？反正到了宫村镇，师父忙完又会去别的地方。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完啊。”

张止水听了，饶有兴趣地追问：“一直都走来走去吗？”

“是啊，从这里到那里再到这里再到那里……”

张止水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的话：“都去过那些地方？”

杨露禅有些苦恼地抓着头发，仔细地回忆：“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只是跟着师父到处走，我也没记去过的地方叫什么。”

“呆子……”张止水不知说他什么。“这回不一样。到了宫村镇，打进了王宫，林清教主就是皇帝啦。父亲就是王爷啦，到时候你跟我回滑县，再也不用到处走啦。……如果将来你喜欢出去走动，我也可以陪你去，那时候可不必像现在这样累。走到哪里呀，都有人侍候着我们呢。”

杨露禅摸了摸头：“为什么有人侍候我们？”

“……笨蛋！”张止水拿他没法，哪里好意思直白地挑明了说。

杨露禅也不在意她突然沉默，自顾地想了想，问她：“你父亲变成亲王，是不是可以学很多天底下的厉害武功啦？”

“你这么喜欢练武功吗？”

“是啊。我娘临终前叫我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就够了，就是叫我把武功练好。”

“那将来爹当上亲王，我就让天底下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来教你厉害绝技。好不好？”

“好啊！”杨露禅高兴地答应。

张止水很喜欢这般边赶路边跟情郎聊天说话，只想多知道些杨露禅的事情。

“说说娘的事情，她怎么去世的？她人好吗？你原先是哪里人……”

一连串的问题，张止水不嫌自己罗唆，杨露禅也不嫌她问得多。她问，杨露禅就回答。就这么一路走着，杨露禅把过去的事情都说给了张止水听。他说时不觉得什么，除了杨母去世的事情让他伤心难过之外，其他的遭遇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可是张止水听在心里，却止不住地疼惜，直觉得杨露禅小时候除了母亲就再没有人疼爱，过得非常可怜。

“露禅，将来……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再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好啊——”杨露禅傻笑着答应。

张止水心里一甜，小声说了句：“那……你也要好好待我。”

“好啊，有包子吃我就先给你吃饱了我再吃，好不好？”张止水忍俊不禁，然而心里更甜，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