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白尘很是惊诧:这个刚回国的海归,还是个律师,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没等他再往深里想,人堆里有个穿号服的女人,顶着一颗彩色的头钻了出来。那女人文着黑眉毛、蓝眼线、大红嘴唇,头发也是最流行的挑染,黑黄粟橘四种颜色掺杂,一绺深一绺浅,乱糟糟的看着闹心,再加上穿着件蔚蓝色马甲号衣,猛看上去,像一只山寨版大鹦鹉。
只见那鹦鹉不问自答道:报告政府,本来应该我跟陈山妹一块儿去扫地,不巧今天老朋友来了。我打小就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到了日子,痛起来能要命,好几次差点晕过去。医生说我是巧克力囊肿,卵巢的问题。您说说,一个痛死人的病,怎么还给起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巧克力?简直莫名其妙……
修丽见她二百五兮兮,说话不搭调,沉着脸说:我看你才莫名其妙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鹦鹉听出修丽不待见她,忙说:我是想报告政府,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有特殊情况。要是我跟她一块儿扫地,准定不能让她吃了钉子,给政府添这么大麻烦。对付这些事,我比朱颜有经验。人家朱颜是高贵圈里人,懂得自我珍惜,哪能知道劳动人民命贱,不把命当回事,人穷,活着也没多大乐子,一想不通就喝农药、抹脖子、投河、上吊,没个准……
修丽说:哟,看样子你倒想当劳动人民代言人了?你是劳动人民吗?
鹦鹉并不恼,死皮赖脸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反正干我们这行也是自食其力,不靠政府靠自己。
修丽见她越说越离谱,打断她说:安莺燕,行了行了,给我闭上你那窟窿。下次记住了,没问到你,就别插嘴。你都二进宫了,又不是不知道规矩,再乱插嘴,胡说八道,看我怎么罚你!
鹦鹉假装害怕的样子,说:报告政府,安莺燕牢记您的教导,下次不敢了。
对鹦鹉的表演,大部分女犯都像看把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唯独朱颜斜着眼睛看她,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修丽不再跟鹦鹉纠缠,吩咐女看守道:快!到后边菜地里拔些韭菜,烫软了来喂。
女看守应声而去。
修丽俯下身子,面对满地打滚的女嫌犯,口气温和地说:陈山妹呀陈山妹,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要是你真心疼你的孩子,就得活着出去呀!一审都没开庭呢,你自己先死了,你的孩子还指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