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两年不见,霍华德又长高许多。”斯威尼太太感叹道。
“可不是嘛。刚才看到露西,我几乎认不出了。孩子们大了,但是,我们也一天天在变老。”哈维·霍华德说。
“还需要喝点什么吗?”妈妈走过来,问坐在桌边的人,又瞅了儿子一眼。
“我差点忘了哩!”哈维·霍华德说,“我这里有中国西湖龙井茶,你们喝不喝?”
“没有比这更妙的了,”斯威尼先生说,“哈维,你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些玩意儿?”
“是毕华德委托罗医生带来的。”
“哪个罗医生?我认识他吗?”
“你可能不认识,是个年轻人,名叫罗宗贤,现在在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实习。”哈维说。
霍华德微笑着听着父亲与斯威尼先生谈话,一边注视着坐在对面的露西。正如父亲所说,她现在已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年初才从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护理系毕业,现在在洛杉矶一家医院做见习护士。
十几分钟后,他们坐到餐室的桌子边,开始进餐。饭菜就像感恩节时一样丰盛,它们把整张桌子占得满满的。霍华德能想象到,为此,母亲一定花了许多功夫,也许一个星期前就开始筹划了,他感激地望着她,发现这一年来,她苍老了不少,鬓角处的头发已经完全灰白。
“去年感恩节,吉姆正在海外,而他的妹妹也在学校里。我同哈维说,等他俩回来,我们一定要再过一次感恩节。唉,我们家相聚的日子太少了,以前是哈维,而现在轮到吉姆了。好像男人总是有干不完的事。”母亲在椅子里坐定后,叹气道。
“男人被禁锢在家中,那会更糟糕。”哈维拿起一只火鸡腿,回答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一年中只需要几天,让他们想一想家庭,并把它暂时放在其它事情之上,这很难办到吗?”
“我想是的,夫人。我认为很多时候我们不能为自己作主。”斯威尼先生说。
“哦,基督。多么可悲的论调啊!”
斯威尼太太叉起一块腌肉,送进嘴里。“这个做的真好。”她称赞道。
“是詹尼斯太太自制的,她总是到处炫耀,自己研究饮食有几十年了。”母亲说。
“对了,”斯威尼太太说,“詹尼斯太太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去南方了,”母亲说,“她说要在罗斯福把这个国家毁掉前,好好瞧瞧它们。”
“她真是个有意思的老太太。”露西说。
他们默默地吃了一会儿,露西和玛格丽特谈起了时装,但可能遇到了什么问题,露西侧过身,询问坐在身边的母亲。斯威尼太太小声地向她说了几句,就转过身来。
“霍华德太太,”斯威尼太太说,“你留意过最近的报纸吗?你会想到今夏会流行什么式样的裙子吗?”
“我现在不怎么读报,特别是最近,它们现在快成为政治时事论坛,没有一点娱乐性。昨天,我翻了翻《洛杉矶时报》,几乎整张报纸都是关于那个法案的讨论,真烦闷透了。”母亲报怨道。
“什么法案?”玛格丽特停下手中的刀叉,好奇地问母亲。
“《租借法案》。”霍华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