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没事吗?”我抓她的手,冰冷的。
在烈日下,我拉着她远离画室,躲避所有我假想的危险。
原来我忘了开机,昨晚上妈妈回家后没见着我,问爸爸也不说——看来艾曲生没提退学的事儿——她又找不着南冰,等到今天忐忑不安地去上班,才刚到工厂,爸爸就打电话给她说昨晚我和他大吵一架时扬言要去死之类危言耸听的话。
她打电话,还是关机,什么也顾不上了就打车来了学校。
难怪她浑身发凉,我的心也凉了,直发抖,却要故作无所谓地微笑。
“你没事就好,我没请假,得赶紧回去,怕是要扣钱。”妈妈身上的机油气味,在她如释重负地把手从我手里抽走时,和我手上的颜料气味混合在一起。
看着她匆忙小跑而去的背影,我终于双手环紧自己,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若是逼疯了我和妈妈,艾曲生得不到任何好处,但他心里舒坦。我忤逆了他,叫他感觉不好受,他就要叫所有人不好受。
哪怕要燃烧一座山产生的风才能抚平他衬衫的皱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火。
这世上,他只关心自己的安危和快乐,或许还有被他当作分身的艾铭臣。
我知道妈妈不离婚,是为了我。虽然她薪水微薄,抛开我的话,一个人也大可远走高飞。
回到画室里,几十支铅笔在纸张上共同摩挲的沙沙声,听起来像是被炙烤得嗡嗡作响的电箱,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爆炸。
我从包里拿出黑屏的手机,数秒之后,看到了杨牧央的短信下面紧挨着陌生人来信——
“先给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