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进入近代早期时,伟大的蒙古征服者、鞑靼的皇帝进入印度北部,带来了秩序与和平。甚至在此之前,尽管多数神庙仍然有丰富的装饰,而恒河盆地的神庙已经具有在南方从未发现的平衡和抽象统一性。激励南方雕刻家进入深山的印度感觉论,在北方的意识里生根发芽,并以悲剧的形式、诗歌的形式、语言颂歌和石刻颂歌的形式出现。但是,如果说北方的宫墙更为裸露,艺术形象更为厚重稳固,历史文物的沉默更加漫长,圆顶的曲线更加形象的话,那么,它们对神庙的欢迎就更有所保留,对神秘的迷醉也不那么投入了。而在南方,被诉说的是印度的深沉心灵。野蛮的喧闹声从一个民族的全部的时光中冉冉升起,在其全部的空间中自行爆炸。在那里,高级种姓的声音压倒了民众的和声,并且以如此响亮、华贵和强大的方式出现,以至高等种姓在印度的土地上像自然植物一样生长,缔造出人类以往从未构思过的最伟大的哲学综合。
南方丰富的感知被形而上学的精神加以纯化,又被贵族精神改造得更为珍贵。自从社会跨入等级的界线,在装饰细节上,上述现象便应运而生了。印度中部耆那教神庙的精工制作的石柱酷似玻璃工艺品,小连拱廊有花边状装饰。石柱和拱廊向天空竖起林立的白色圆顶,虽然它们的装饰工匠手艺过分细腻,但是,耆那神庙还是表达出一种活跃的信仰。但是,在北方的陵墓里,耆那教的虚荣心给艺术家的热情蒙上一层如此豪华的外衣,以至热情赤裸裸地失去了其人性价值的最优成分。还有一些神庙充盈着金质和银质的神像,神像的眼睛由红宝石和钻石制成。在阴暗中,火星下坠,隐约可见用虎皮制成的王袍,热带森林五彩缤纷的羽毛和花朵,孔雀火红的尾羽,镶嵌在金属薄片上的祖母绿、紫水晶、珍珠、黄玉和蓝宝石。象牙和彩釉覆盖着石柱和墓墙。陵墓外部的艺术表现出一成不变的荣耀和壮美,但是光感却比活跃在黑暗地宫中的雕像苍白。印度封建时代的精神集中体现在方形的大城堡上。这些城堡被高塔护卫,质朴无华,气派非凡,像要塞那样严实,墙壁还镶嵌着五彩的釉片。印度的精神同样体现在那些静静地伫立在水面上的白色大理石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