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掉他的手,站起身来对着海岸,巨大的浪花拍过来,发出来一声天摇地动的声响,我忽然醒来。
客厅内一片黑暗,我忽然记起来,两个小鬼占了我的房间,我主动睡了客厅。
雨水冲刷着阳台的玻璃,尾随着闪电传来巨大的雷声,我蜷着腿看着窗外,路灯光还没有熄,橙黄橙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往日觉得温暖的颜色现在看起来有几分冷意。我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梦,有种空落落的恐惧感,仿佛很多被我刻意遗忘的东西山呼海啸般地席卷过来,而我只徒然等待着。
“害怕?”
我吓得一跳,回首发现齐子墨站在黑暗中。
“能跟我说说你太太吗?”雨水撞击着窗台,最后以一种极其惨烈的姿态四散开来,徒留下一道道的水痕勾成了一道密密的网。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
正当我觉得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不知道从哪里讲起,记忆太多,太琐碎,好像很难将它们串起来。”
“我在她的人生中一直扮演着拯救者的姿态……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当时没有想过问她,后来想起问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他轻笑了一下,夹在隆隆的雷声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其实我们是互相依偎吧?在她最叛逆的年纪里,我和她一起做一件叛逆的事情。”齐子墨走过来,在我身后站定,声音低缓,带着几分睡意,“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这种并不好的关系在我母亲去世。直到我十五岁那年他娶了下一任太太,我和他的关系恶劣到了极致,那一年只身去海外求学。我在国外一住就是十年,这其间我选择了父亲最不喜欢的物理作为专业,他愤怒之下不再寄给我生活费。毕业的时候导师极力挽留我,但是我想回去,或许是想向父亲证明什么。”
“后来你和父亲的关系改善了吗?”我想起齐子墨扫墓时的样子,不是哀悼追思,而是一种让人颓然无力的冰冷。
“不管我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过多少篇论文,也不管我在这个领域里有了怎样的建树,他依旧觉得那些根本不值一提。”齐子墨一哂,“我从家里搬了出去,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陈落。”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提起他太太的名字,没有喜悦没有愤怒也没有一丝伤心,极其平淡的语气。
“陈落当时特别落魄,我原本只想暂时收留她一下,没想到她赖上我了。”说到这里,齐子墨笑了一下,“她调皮得很,我被她缠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叫我回去将我骂了一顿……将我和陈落想象得各种不堪。”
“于是你就想,你越这么想,我越这么做给你看,就让陈落住下来了?”
“差不多吧,她一住就是五年,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我支起耳朵,典型的萝莉养成啊!我心潮澎湃,特别想听。
“你听,雷声停了。”
“啊?”我恍然惊觉,不知不觉间雷声果然已经停了,雨水也小了一些。
“睡吧。”齐子墨安抚我一句,转身向卧室走去。
“喂!”高潮还没上演怎么就落幕了,我相当不甘心,“你还没讲完呢!”
沉沉的夜色掩盖了齐子墨的表情,他的手动了动,好像指了指手腕:“时间很晚了,长篇连载,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