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华慢慢地坐起来,还是笑嘻嘻地,笑几乎成了他唯一的表情,尤其是这半年来,他几乎以笑应对一切,偷人家高压锅被抓住,他笑;骗得王伟军一起吸毒时,他笑;甚至在毒瘾发作,来不及吸食,他脸上还是笑——他觉得经过这一笑,他几乎已经战胜了张小兰,他决定继续追击,让带人来打他的张小兰夜夜睡不着。
曾德华指着三个小年轻逃跑的方向:“笨猪,胆子小还打人,哈哈,我装一下就骗到了。哈哈!”
张小兰喊着:“你赔我的狗,你赔我的狗。”
曾德华说:“你差点就要叫我爸爸了,怎么能打我呢?别说我打死了狗,打死你弟弟,你又能怎样?”
他的话转得太快,张小兰没跟上,疑惑地看着他。
曾德华笑:“你不知道吧,我在永发镇见过你妈。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是那里的按摩院,我差点就花钱把她上了,也就是说,你差一点就要叫我爸了,你还打我呢?别以为我说的是假话,我这句话千真万确,你叫人打死我,我也这么说。”
他无疑点中了张小兰的死穴,如遭雷劈,她模样都傻了。若他说的是真话,那母亲所说的回省城工作的事,都是一个谎言,都是一个让两姐弟安心在镇上待下去而编织的遮羞布。一往那边想,张小兰便延伸出无数的疑惑,若不是因为怕面对两姐弟,为什么她每次回来都不愿意过夜?难道她真的只是怕面对黑手义和父亲遗留在瑞溪镇上的往事?若不是那样,为何她偏要让两姐弟回来瑞溪镇上读书?省城毕竟还有父亲留下的那间房……
黑鬼听得真切,冲过去奋力踢曾德华也来不及了,曾德华的话已经出口,像涂抹了椒盐的刀刃,在张小兰身上割出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