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青年微微一怔，继而正色道：“如果余先生有这个想法，那么我想我有必要重新向你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桑木，中法混血儿。父亲是中国香港人，母亲是法国人。我的职业是私家侦探。”

听他自报是私家侦探，余文波心里一热，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位桑木侦探来。他除了有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眼睛，还拥有张帅气逼人的脸，看上去神采奕奕，颇有几分精明干练的侦探风范，这让余文波顿时对他产生了信任和好感。

“糟糕。”桑木手往衣兜里一摸，“我又忘记带名片了，我总是不习惯把那玩意揣口袋里。要不这样，请余先生明天下午来我事务所一趟，咱们到时再详谈如何？”

“没问题，我一定会去，麻烦你用英文把地址写给我。”然后余文波又用手机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记完想起汉斯不日要回国，于是又掏出皮夹抽了一千美元给汉斯，不料汉斯拒绝接受，涨红脸举起两手说出一大串话。

“无功不受禄，余先生请收回吧。他说自己不是乞丐，虽然他很穷，但他靠双手养活自己，决不接受施舍，你如果拿他当朋友就别玷污了这份纯洁的友谊。”桑木说。

“请告诉我朋友，让他别误会，相识一场，他要走了，这钱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可汉斯依然拒绝，他说自己是四肢健全的人，如果需要钱他会去找工作自己挣。流浪，只是因为喜欢过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带着他心爱的小提琴走遍世界各国，还说会去中国看故宫和长城。他请桑木转告余文波，来自朋友的心意他收到了，并且很感动，他不再生气，说完还挤眉弄眼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余文波只好作罢，同时对汉斯生出一丝敬意。他找老板娘要来纸笔，想请桑木帮忙将自己的地址留给汉斯，告诉他以后每到一个国家就给自己寄张明信片来。恰好老板娘的儿子放学回来，小家伙一听抢去纸笔说：“叔叔，是要用英文写吗？我来写吧，我英文一级棒。”

“余先生，你就放心让我儿子写好了，我儿子在国内时四岁就开始学英文，写个地址那是小菜一碟。”老板娘不无自豪地说。

余文波摸摸男孩的脑袋同意了。

“看，没错吧？”男孩写完得意地拿给桑木过目，仰起小脸等着表扬。

“Very good.”桑木竖起大拇指，在离开餐厅时他嘱咐老板娘夫妇，“别将余先生说的事宣扬出去，要知道鬼神是不存在的，说出去只会引起他人恐慌。”

老板娘点头说：“放心，我们绝不会乱说，真要是有人捣鬼，传开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一定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余文波的心情仍很阴霾，他到家时方忆柔比他先一步进屋，刚脱去外套从卧室出来，看见他不由得一怔，“你回来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事情谈妥了吗？”

“什么事？”余文波换着鞋心不在焉地反问。

“你不是回国谈出版一事吗？”

“噢，没谈成，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余文波提着箱子往卧室走去，方忆柔跟进来接过他脱下的大衣说：“没谈成也别放在心上，写书太伤神，要不干脆不写了吧。”

“如果不写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写作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兴趣和爱好。”

方忆柔挂好衣服，合上柜门转身看看他，想说什么却又垂下眸，悄然叹了一口气后说：“好吧，我去给你放热水，先泡个澡待会儿吃过饭再好好睡一觉，你看上去气色很不好。”

泡完澡，余文波感觉身体是轻松不少，可心里的烦躁一点儿没得到缓解。

厨房里，方忆柔已经在准备晚饭，听着传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余文波皱皱眉，抓着吹风筒暗自琢磨。从方忆柔先前的语气和神情来看，她似乎对他回国一事深信不疑，那么是不是可以排除她与黑衣女人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