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缺席
二月五日。
深圳的春天,一如既往地早到。春风过处,满眼绿。我提前十分钟到达“纪念日”,人出奇地少,吧台左边的餐桌上坐着一对母女,女孩看上去不过两岁,一个劲儿地啼哭。那母亲神情古怪,耳朵塞着耳麦,摇头晃脑的,手里举着一个空空的奶瓶,逗着孩子似笑非笑。奶瓶不仅是空的,连奶嘴都没有。
我选择了安静的露台餐桌。服务员告诉我,停电了,热食做不了,只有冷餐。我说,刚才餐吧灯不正亮着、音响不正响着吗,怎么会没电呢。一个酒糟鼻的服务员噔噔上来,说,事情就是这么怪,厨房里就是没有电,漆黑一片,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很奇怪的母亲。很奇怪的电。
狄安、格雷来了。
可是罗兰没有出现。
罗兰怎么可能失言?她可是公认的我们班最勤奋、最老实、最守信、最守时的好姑娘。
八点整,我的手机亮了起来,我有新的邮件:罗兰给您发来电子邮件,邮件主题是“罗兰回忆罗兰”……
我把手机给狄安看。狄安直接点开了邮件。
邮件的第一段话是:
班长、狄安、格雷,原谅我不能如约参加活动。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不能听格雷回忆他的爱情。原谅我要抢在格雷之前,以话剧的方式诉说往事。人生如戏,一幕,一幕。
你们看完剧本后,别联系我,别告诉我的男友,也别报警,我会自动回来的。但愿我们还能聚在一起,但愿。
这个话剧,取名《渊》。
报警?
但愿?
奇怪的罗兰。
奇怪的信。
狄安,你念下去。我打开了录音笔,格雷把摄影机对着狄安。我觉得不妥,让服务员找来张硬白纸板,写上“罗兰回忆罗兰”,折起来,立在狄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