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斯坦的话使新乔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这两位与自己原属不同种族的领导身上,“你以恐吓的方式要挟公司,以达到去北京的目的。”
“我怎么要挟公司了?”新乔反问。
“你到处散布如果夏天开不成办事处,就要如何如何的言论。”克里斯马上插了一句。其实那是新乔在没他人在场时以私下聊天的方式告诉他的。
“像你的这种immature状态,夏天之前我们——we——能trust你吗?”克里斯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克里斯又使用trust一词,新乔感到一种莫大的侮辱,两年来他为T公司在亚洲的销售尽心尽力,创下了超过该公司历史上任何一位推销员的销售纪录,但从眼前两位上司面前他从未得到过一句哪怕是朋友式的道安慰,有的尽是各种形式的贬低侮辱,外加明的暗的不被信任的感觉。从斯坦那里得不到信任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从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任的斯坦、“大小鱼”那里得到信任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从克里斯嘴里吐出“不信任”的话使新乔感到荒唐,因为斯坦从不“完全”信任克里斯。斯坦曾暗地里背着克里斯打探克里斯的“可靠”程度。新乔和拉渥均以“两恶取其轻”的原则,用“忠心耿耿”的言辞评论克里斯。但即使这样斯坦还是私下两次欲用阿休将“老将”拉下马。此时新乔真恨不得当面戳穿斯坦不信任这位不信任他的克里斯的行为,但他强忍住了。
“你为什么选在夏天回北京?”斯坦问。
“因为我母亲患严重的糖尿病,我在近期内需回北京照顾。”新乔回答。
“我虽同情你母亲,但我们有我们的安排。”克里斯说。
“我因家中的情况特殊,我没有别的选择。”新乔说。
“哈,你不要搞错了,难道你认为堂堂T公司是为你开的,为你母亲开的吗?”斯坦说完与克里斯相视而笑,笑声中充满着戏谑和嘲讽。新乔震怒了!这愤怒中夹杂着内心的痛楚。他的眼前浮现出年迈多病的父母翘首盼子归来的颤巍巍的身影。他想发作,但又强忍了回去。
斯坦无视新乔的神情,他转换了话题继续说:“我问你,为什么克里斯让你每个月写关于中国市场的报告给他而你不写?”
“克里斯让我写的理由是他看不懂中文,不了解中国市场情况,但是公司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因看不懂文字而要求推销员写月份报告的事,我是唯一的一个。我后来答应他写报告,原以为是从月底开始,但就在我答应他的第二天他便逼我交出上个月的报告,并说如果我不交,他便取消我连飞机票都订好了的去亚洲的出差。你说这公平吗?”
“他是你的boss(领导),没有你不听他的道理!你这种行为叫作immature!”斯坦说。
“按你的逻辑,只要与克里斯因不同看法而发生争执就叫作不成熟,那我们销售人员便没有一个是成熟的了。克里斯,你还记得上月你与拉渥那场吓得别人全离开办公室的战争吗?你与我们大家的吵架是平均一个月一到两次轮流进行,而我们下属之间却从未发生过争执。这是职工的问题还是领导的问题呢?”
“我警告你!”斯坦终于再也压不住气了。
“我本不是好争斗的性格,但事情太不合理。我有维护自己受公正待遇的权利!”
“Bullshit(牛屎)!”斯坦突然暴跳起来,对新乔大骂一声。
新乔先是一愣,随后感到万丈怒火冲上心头。从斯坦嘴中喷出的这泡牛屎彻底玷污了他的自尊!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马上离开这家公司!”然后转身迅雷般冲出了斯坦的办公室。
刚出门他迎面撞到一个高大的身躯,不是别人,正是公司总裁布雷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