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人质史天祥什么时候到来,清乐军的五百兵士在哪里候命,史天泽什么时候回去,这些具体的事务,都是木华黎的属下管理的。
东方的降兵降将全都归木华黎管理,木华黎有时也写作“木合里”。
成吉思汗集团中分为东进派和西进派,成吉思汗本人是西进派,但他对大举东征也不反对。
每当说到中国的财宝,成吉思汗就说:“那算什么,花剌子模的才了不起,撒马尔罕的财宝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另外,他酒后的口头禅是:把这个世界分成两半,一半给木华黎,我只要西边那半就行了。
因为这些缘故,木华黎总被人们认为是东进派的代表。实际上他既不是东进派也不是西进派,他只不过是成吉思汗手下一个忠诚的大将而已。在他周围,聚集了一批精通东方事务的人,而安置这些人的是成吉思汗。
史天倪被安排作木华黎的副将,河北清乐社的史家军举族跟随了木华黎。
次年是1213年,岁次癸酉,蒙古军再次大举进攻金朝,铁蹄一直蹂躏到了山东半岛。
史秉直被征召参与这次癸酉之战,但因为高龄,只负责后方事务,他的儿子史天倪则率领清乐军谒见成吉思汗,被赐与金符,并授予马步军都统之职。
木华黎成为太师国王都行省,在汇集天下兵马时,史天倪向他进谏道:中原刚刚平定,大军经过时大肆掠夺不是王者之道。
于是木华黎下令禁止剽掠行为,并处罚了违令者。
总而言之,史家建军的宗旨是在东方兴起一支正义之师。
蒙古在对东方作战的初期,是兵分三路进军的。
右翼军(西军)被称为三太子军,由成吉思汗的三位皇子率领,从太行山东南到黄河北岸向西转折,进而北上,抵达太行山西部。三位皇子由上至下分别是术赤、察合台和窝阔台。
东路军由皇弟哈撒儿率领,前往苏州、平州、辽西海岸。
中路军由成吉思汗及其幼子拖雷率领,进攻河间、开州、泰安、济南等地。他们进攻后马上撤退,并不深入。
后期木华黎指挥的就是这支中路军,当然史家大显身手的也是这方面的作战。
史天泽在成吉思汗的大营只呆了不过二十多分钟而已。他一直担心的和塔塔尔的关系也没有成为障碍。给史天泽的感觉是,虽说蒙古与塔塔尔有“世仇”,彼此是夙敌,但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尽早消除夙敌这种观念或许是一种贤明之举,成吉思汗的亲属中,有不少塔塔尔人。
“五百年前的祖先,没准还喝过塔塔尔人的水。”
不知什么时候,成吉思汗曾经这么说过。五百年前还是没有记录的时代,正确的年代无从考证。成吉思汗的先祖从中国逃走时,在途中,曾有部落给过他水喝。那个部落的名字没有流传下来,搞不好就是后来的“世仇”塔塔尔也未可知。
世仇的“世”,据说三世为一百年,三十世就是一千年。三十世这么漫长的时期,超出了人们的记忆范围。
“我们所说的世仇、世恩,充其量也就是近一百年的事情吧。”
成吉思汗如此说过。
史天泽回想自己的祖先在这一百年、两百年间都做了些什么,感到了一阵眩晕。汉族在这段时间内,一次也没有掌过权,至少河北的汉族是这样。
离河朔的家越近,聚集的人越多。去成吉思汗的大营时,有约翰相伴,但回去时就没有了,要靠自己的力量召集人。
人数太少的话会被轻视,太多的话又会被怀疑。史家军已经被看作是成吉思汗军的一部分了。
史天泽的哥哥史天倪率领八百骑兵到中途来迎接他。除史天倪外,作为人质的史天祥也来了,八百骑中的五百骑按照命令由史天祥率领。
大家稍事休息后,史天泽把谒见成吉思汗的情况讲给了哥哥史天倪和堂弟史天祥。
“大汗对咱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今后咱们史家一定要多加注意。像他对天祥的情况了解得那么清楚,真够了不起的。所以咱们以后千万不能表里不一。”史天泽反复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