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雨生在冬至,却有夏至的性格,欢快明亮。
她今年二十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暑期文员,每日嚼着口香糖坐在前台打字,她觉得这样很惬意。
广告公司的气氛闲散,创意与设计人员都像模像样地把自己装扮成艺术家的样子。
虽然上班迟到会被扣钱,但是迟到的人每日都有,他们并不在乎那十块钱。
相反,因此可以换来迟到几分钟的自由,他们认为值得。可是这些不算计十块钱的人,同样分门别派,挑眉眨眼地在人后说闲话。
小雨总是笑意盈盈,跟谁都不过于接近,亦不探究他们躲在那里扎成堆说些什么。她这样反而很得人缘,人人喊她小雨妹妹。
她有广东人特有的那种精致身材,南方的阳光给了她健康的肤色,她两只眼睛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
到了下班时间,她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去喊:“落班了。”
她讲柔软的广东话,一个北方小伙子第一天来上班时,把它误听成“裸奔啦”,又见同事们纷纷起身,把披在身上抵御空调寒气的外衣脱下,他颤颤抖抖地说:“真不知道广东有这种规矩,早知道我就留在北京。”
这个笑话让小雨乐了好几天,见到他时更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小伙子心动,提出要请她吃晚饭,谁知她很直接地拒绝,说她晚上已有约会。
约她的是同班同学沈叶,在南山区打工,坐车来福田区要四十多分钟。
小雨在开满玉兰花的深南大道上一间间商铺地逛,看新上市的衣服,有时亦会试上一两件,并不买,只为打发时间。
那时的她很喜欢“简STORY”这个牌子,有点儿品位,不太庸俗。她想,几年后可以考虑买这家的衣服来穿。
现在的小雨一副小女孩的紧致身架,凹凸有致,尽是单纯柔和的线条,即便一件很没款的T恤衫套在身上,也掩不住她逼人的青春。
当沈叶给她发短信时,她手里握着一支雪糕,手忙脚乱地去包里翻手机,却带出一大串钥匙,想去捡钥匙,整个包都索性滑落到地上,里面杂物散了一地,惹来路人侧目。
小雨蹲下身,满脸通红地把那些女孩子的小物品拾起扔入包中,手上的雪糕在融化,蠢蠢欲动地要滴入张开的包里面。
有一双脚从她身边走过,迟疑了一下又转回,帮她把滚落远处的润唇膏和睫毛液拾起,放到她手里。
小雨抬起头向他道谢,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射入她的眼睛,她没看清他的样子,况且他那么快走掉了。
看完短信,小雨发现雪糕已掉了一半在包里,她气急败坏地找出纸巾擦包,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沈叶也到了。
她一来即挽住小雨的胳膊,亲热得不得了,两个女孩子边走边笑闹。
她们在大学住上下铺,两年的同室居住使她们情同姐妹,况且小雨是独生女,她很喜欢有个姐姐的感觉。
沈叶在一家服装公司上班,工作比较辛苦,每个月只能拿八百块,谁让她是打假期工的大学生呢,被雇用已经不错,好过在餐馆端盘子。
小雨的运气好一点儿,这家广告公司的文员回家生宝宝,正好空出两个月的时间给她。
小雨想告诉她做文员挺好,也许毕业后就找一份这样的工作,但知道沈叶会笑话,努力憋住不说。可是她心里藏不住事,终于还是说了,沈叶果然笑得花枝乱颤。
沈叶很有理想,她要在二十五岁前开宝马住别墅,不用看价格地买衣服。她说学外贸英语的人大都想出国,她的目标也是如此。她还悄悄地告诉过小雨,她现在的男友只是过渡,她要找个人高马大的老外,带回家探亲时让周围的人羡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