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曾国藩对他的战略是如何地坚持。虽说我不会打仗,那我就先确保自己不会输,这在兵法上叫“以己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反正你打不赢我,你输不输,咱俩再找机会对决。
民间有一个传说,说曾国藩是一个蟒蛇精。这话是怎么来的呢?因为曾国藩小时候得了一种皮肤病,经常挠得皮屑撒一地。所以有人就说他是蟒蛇精转世,这是在蜕皮。
我觉得,蟒蛇精这个比喻用在曾国藩的身上,也真是不冤枉他。他从不跟敌人搞什么精彩的决斗技法,他就像一条蟒蛇一样,一点一点地把敌人给箍死。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有一个外号,叫曾铁桶,就是形容他总把城围得像铁桶一般。而曾国藩最后真的就把太平天国给箍死了。
处理人际关系:就事论事
曾国藩处理人际关系的逻辑和他打仗的逻辑是一样的,也是“结硬寨,打呆仗”。
一个人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他面对的对手又何止是敌人呢?其实很多表面上跟你在同一个阵线里的队友,有猪一般的队友,有狼一般的队友,有随时准备给你捅刀子的队友,还有随时准备防着你的队友,这些人都是你成就大事过程当中的对手。
按照常理,曾国藩在前线打仗,慈禧太后应该支持他吧?支持没问题。问题是,当天京打下来之后,曾国藩手握几十万湘军,而且全是他的子弟兵,只认曾大帅,不认朝廷,朝廷能放心吗?
原来咸丰皇帝曾说过,谁打下太平天国,我就封他一个王爵。后来没有兑现,就是为了防范曾国藩,只封了他一个一等毅勇侯,连公爵都没有给他。
曾国藩身边的战友,左宗棠、沈葆桢、李鸿章,甚至包括他的亲弟弟曾国荃,都经常在他背后捅刀子。
再比如说他迎聘的幕僚们,按说应该跟自己同生共死,但现实往往是大难来时,树倒猢狲散。《战天京》里面就讲到一个细节,曾国藩在祁门设立大营的时候,《湘军志》的作者王闿运就在营中。当时太平天国的军队将祁门大营四面围住,猛烈攻打,情况非常之危急。
有一天晚上,曾国藩派仆人去看王闿运在干什么。仆人回来说,老人家在读《汉书》,夜半时分,点灯熬油,继续用功。
曾国藩说,你再去看看他的仆人在干什么。一会儿仆人回报说,他的仆人正在收拾行李。曾国藩说,我就说嘛,像王闿运这样的经学大家,《汉书》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怎么还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读《汉书》呢?他这是假装镇定,等着仆人收拾好行李好开溜呢。
历史上很多成就了一番事业的大人物,在本质上都是孤独的,谁都靠不住,即便是那些亲如手足的人。
欧洲的拿破仑也是如此,在他称霸欧洲的时候,把自己的兄弟一一分封在各个国家当国王,以至于荷兰、西班牙、意大利国王都是他的兄弟,遍及欧洲。可是等到拿破仑和英国人、俄国人对决的时候,这帮兄弟帮他了吗?没有。他们不仅袖手旁观,甚至还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继续跟英国人做生意。
当一个人要做大事,而身边所有人都要对付时,那该怎么办呢?在读完《战天京》这本书之后,我觉得曾国藩的心法仍然是刚才讲的那六个字:“结硬寨,打呆仗。”
曾国藩剿灭了太平天国,然后又忙着跟捻军作战。紧接着在1870年,天津出了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
当时很多外国传教士到中国传教,他们也会做一些慈善工作,比如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儿童。很多地痞流氓听说外国人收留儿童,就到处拐孩子,然后卖给教堂,这也是一桩发财的生意。
当时国人普遍具有排外情绪,再加上民智未开,很多老百姓就不理解传教士的做法,传言西洋人是要用幼儿的眼珠子、脑子做药引子。当时教堂还有一个职能,就是给人看病,但西医跟中国人的观念差距太大,所以很多人就冲到教堂里,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