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申田大四,就快毕业了,但似乎并未准备工作,而是留在学校搞科研。听他说,生物学院和医学院,前两年共同成立了一个大脑工程实验室,属于前端科研,每年都会从相关专业遴选优秀的毕业生。
实验室的门没锁,史申田正趴在实验桌前,对着一个豆腐般的模型摆弄。模型接着电源,若干个不同颜色的小灯泡散布在模型上的各处。
“喂,史申田。”查立民喊了一声。
“来了?”对方头也没回。他看着眼前的模型,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将来者冷落在实验室里。
查立民示意林春园把装着花花的纸箱子放在地上,然后走上前。模型上插着很多画有陌生符号的标签。“这是人脑?”
“嗯,”史申田点点头,自说自话地担当起解说的职责,“凸起的部分叫脑回,凹进去的部分叫脑沟,左右半脑由胼胝体连接。”声音戛然而止,他又埋头于手上的笔记。
隔了好一会儿,查立民才反应过来,史申田早已陷入思考,把他给忘记了。
“咳咳。”查立民咳嗽了一声,史申田抬了抬眼,“你们自己先看。”
“哎,不是——”查立民有点不知所措,对付书呆子,他可无计可施,“吃脑补脑有没有道理?”查立民升高语调,“涮火锅的时候,我最爱吃猪脑。”
“无知!”
“嗯?”
“维持人脑活动的神经脉冲,是借助乙酰胆碱的化学传导物传递的,猪脑只有蛋白质、钙、磷,而且还高胆固醇,根本对人脑无益。”
查立民窃喜。话虽然难听,但至少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知道二十一世纪关于大脑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史申田合上笔记本,“人的大脑只用了百分之十——这就是最大的欺骗。这种言论是为了迎合平庸的大众,编造出来的悠谬论断,稍微有点解剖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就算撒泡尿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要动用整个大脑皮层的细胞。”史申田举例不俗,措辞霸气,眼中还带着不屑,给人感觉仿佛眼前两位就是所谓的平庸之人——也难怪,谁叫查立民问了一个无知的问题呢!
林春园摸摸了额头,皱起眉头瞟着查立民。
“哦,介绍一下,这位史申田,生物系的才子,将来的科学家,他们科学家思维总是那么严谨,对待伪科学毫不留情。”
“听说你们有只猫病了?”大概是受到了恭维,史申田的口吻客气了起来。
“嗯。”
“找兽医不就完事了!”
“不是,你先看看,这事儿兽医还真帮不了忙。”
说话间,林春园已经打开了纸箱子。花花的头上被贴着创可贴,还是像昨晚一样不停地颤抖。
“这个啊——神经中枢受损了。”史申田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似乎对花花背上那一长撮奇异的红毛毫不在意。
“能查出是为什么吗?”林春园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
“是啊,是啊,”查立民也解释道,“昨晚那一幕你是没看到,拼命往树上撞,这小猫也知道自杀一死解千愁。”
“孤陋寡闻,别说一只猫,就算一群羊集体跳崖的事儿我都听说过。”史申田说道。
“怎么说?”
“这是真事,发生在甘肃,有户人家养了一群羊,每天羊被放到山坡上吃草,可有一天,那七八只羊突然发了疯似的从山上往下跳。”
“什么?”查立民好奇地仰起了脖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羊群中有领头的,其余的跟着领头的往下跳。后来在山下发现了尸体,宰的时候才发现羊的大脑里钻进了寄生虫,把大脑破坏,让它丧失了神志,所以才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
“寄生虫。”查立民和林春园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浑身发痒,仿佛看见了带着倒刺像蛔虫一样白白胖胖的长条虫子,从白花花的大脑里拉出来。
“它——”林春园指着猫,“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史申田耸耸肩:“我不知道,先做个脑扫描吧,你们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们。”